吃飯問題,說干就干。
這天晚上,商挽琴就是和程鏡花一起吃的飯。
玉壺春是前朝有名的佛寺,這大食堂原本也是和尚們吃飯的地方,很開闊,足夠容納許多桌椅板凳。門口掛了個牌匾,上書“好吃地”,字跡平平,據說是當初讓掌勺大廚自己想、自己題的,那位大廚思來想去,鄭重決定,廚子的最高目標就是讓人覺得好吃,于是題了這三個字。
商挽琴覺得這里有前世學校的親切感,何況她和廚房關系好,總能得到多半勺的優待。
她美滋滋點好飯菜,和程鏡花坐一起,還單獨給芝麻糖盛了一份。
程鏡花卻表現得很不安,不停地問“這樣真的好嗎”
“放心放心,我是幫他金針試毒完畢了才過來的。”商挽琴安慰她。
“不是那件事,我是說,留門主一個人”
“他才不是一個人,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叫上江雪寒嘛。”商挽琴義正辭嚴。
程鏡花可憐巴巴地看著她,簡直要哭出來了“我覺得我會被門主穿小鞋。”
“不會的不會的,他本質上還是個圣父,不會主動為難人的。”商挽琴認真道。
程鏡花遲疑著,還是點了點頭。兩人吃了一會兒,她忽然小聲說“這樣的話,門主不會有點可憐嗎”
商挽琴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憐就因為吃飯么”
“啊,不是,我是說,不光是因為這個”
程鏡花糾結起來,還有點困惑,似乎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最后,她還是努力試著表達出來“以前,門主總是一個人。但挽琴在,就不一樣。”
商挽琴沉默片刻“我以為崇拜他、喜歡他的人很多。”
“很多。”程鏡花立刻點頭,自己也有點不確定起來,“但門主確實總是一個人。一個人的時候,他看起來是灰色的。”
“灰色”商挽琴覺得她的形容很奇妙。
“就是不笑,不說話,不讓人靠近,有不舒服也不會說,以前鄭醫仙常常生氣,因為門主經常隱瞞自己咯血、昏迷的事。”程鏡花開始掰指頭,“像我們的職責,本應是任務之外,隨時都要守在門主身邊,但他經常將我們趕走,只有他需要的時候才被允許靠近。”
“唔”
“但是,只要挽琴和門主在一起,門主就變成了彩色。”
“彩色”
程鏡花想了一會兒,似乎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解釋,只能用一種篤定的口吻說“彩色的。”
商挽琴咬著筷子想了一會兒她吃飯的壞習慣,緩緩道“你說得都對,但俗話說得好,心疼男人是不幸的開始。”
程鏡花
但商挽琴已經開始專心吃飯了。
過了會兒,她含糊說“說起來,鏡花,你今后能不能別把我們說的話,全告訴表兄”
程鏡花愣了一下,倏然握緊手里的筷子。她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知道了對不起可是,門主說必須,我千絲樓”
商挽琴心中微嘆一聲,抬頭卻是一笑“我開玩笑的,你有你的職責嘛,當我沒說。”
程鏡花張口又閉上。她面上顯出矛盾的神色,仿佛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最后她重新低頭,也悶悶地吃起飯來。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抬頭說“挽琴,我”
但這時候,商挽琴的注意力已經被別人吸引了。
她看向門口,露出吃驚的神色,手里暗暗扯了一下程鏡花。“鏡花你看,”她低聲地、稀奇地說,“那是江雪寒和溫香吧他們怎么會一起來吃飯”
程鏡花才要出口的話吞回去,也看了一眼,細聲細氣道“江護衛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