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她現在這種強烈的心神不寧,到底意味著什么
腦海中繃了這么一根線,程鏡花無法集中全部精力,可饒是如此,江雪寒也是節節敗退。他越打越勇,臉色卻也越來越差。
“這就是千絲樓的實力”他不可置信地反問,“你,你外表平平無奇,怎么會有這樣的實力”
程鏡花
她捏著錘柄,頭往旁邊一歪,脖子“咔咔”兩聲,仿佛斷掉。那雙大而黑的眼睛泛起了一種藍光,也令她周身氣勢一沉。
半空中的花瓣收束起來,回歸為芍藥的模樣。芍藥倒飛,插在鐵錘上,好似冰冷的武器上開了一朵花。
剎那間,狂風掀起,吹得程鏡花長發亂飛。在風暴中心,她彎腰屈腿,雙手握著鐵錘,稍往后挪;片刻后,鐵錘猛然砸出,吹起萬千花雨
花雨幻化為更加巨大的鐵錘,重重砸在江雪寒身上,將他整個人擊飛出去,砸在墻上又摔下來,一動不動。
溫香被逼得發出驚叫,狼狽躲閃,但身上還是多了不少傷口。
程鏡花也在略略喘氣。她拄著鐵錘,皺眉看著那兩人,心中有些懊惱,覺得自己剛才莽撞了。哎,她自詡比小廢物強,但有一點是不如的,就是她太過沖動嘖,懶得想了。
她換一只手拎鐵錘,走到商玉蓮那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副門主,我先帶你出去。”
商玉蓮跪坐在地上,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此時慢慢點頭,似乎在竭力振作精神。
“好,多謝你,我記得,你是挽琴的朋友”
在這一時刻,程鏡花終于明白,自己那強烈的心神不寧來自何處。她也終于明白,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然而,已經太晚了。
坐在地上的商玉蓮,一條手臂正被程鏡花牢牢捉住,可當她抬起頭時,臉上卻帶著篤定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那條手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翻折出去,擺脫了程鏡花的控制,并且頃刻反過來抓住了程鏡花。
“抓住你了,千絲樓樓主。”
程鏡花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一個驚訝的表情,而是一種狂怒的神態;她的眼睛睜到了極致,漆黑的眼瞳周邊跳動著藍紫色的電光。她周身有某種力量在涌動,仿佛想要炸出來,整個吞噬面前的“商玉蓮”。
可是,“商玉蓮”身邊的黑暗更加濃郁。
那是萬千細密的觸手,也是億萬深沉的黑暗。它和溫香的力量相似,卻更加龐大,幾乎像大海和水滴的區別。
它蔓延、上升,包裹住了整個地牢。
“商玉蓮”的形象也發生了改變。她變高、變寬,成了一個穿著漆黑衣袍、戴著面具的高大的人。不從這個身量來看,這應該是個男人。
男人站起身。他依舊抓著程鏡花的手臂,那只手的溫度灼燙驚人,仿佛在炙烤她的皮肉。
程鏡花維持著那狂怒的神態,像一只炸毛到極致的貓,身體卻在不自禁地微微發抖。
“看。”
這個人發出了一種奇怪的、粗糲刺耳的聲音,語氣倒是很悠閑。他捉著程鏡花,往上提了一提,像展示貓狗一樣對著溫香那頭晃了晃。
“這就是老東西做出來,專門對付我們蘭因會的工具。”他用一種欣賞的語氣說道,“她很特殊,能夠食用鬼核,于是從小被培養成了吃鬼的習慣,體內積累了兇殘的鬼性。普通級別的惡鬼碰見她,就像老鼠見了貓,等死的份兒。”
“就算是蘭因會的鬼人,如果因為她外表瘦弱就小看她,會吃大虧,就像那個蠢貨凌言冰一樣。當然,那是因為他又蠢又弱,所以也不好這么比。”
“哎,真是十分好用的工具,怎么玉壺春的老東西有這運氣,我就沒有我也想要的嘛”
那張面具背后,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只燒著兩團紅色的鬼火。程鏡花盯著這個人,周身有電光起伏。
“還想反抗呢。”面具人笑起來,親昵地拍拍程鏡花的臉頰,“真要謝謝你跟他們浪費體力了,否則我也不能這么輕易地困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