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糖”商挽琴嚴厲起來,“你是想看喬門主死,還是和他一起死”
食鬼鳥再抖,到底抬起頭。它眼里噙著淚,撲著翅膀飛來,懸停半空,怯怯地看著她。
商挽琴將四張骨牌往前一伸,說“合攏它們,我知道你行。快點。”
芝麻糖無法拒絕,只能照做。銀亮的光芒流淌而出,籠罩在骨牌上;它們漸漸合為一體。商挽琴身上那些雪白的力量延伸出去,也在骨牌上繞了繞。
此時,樓下的弟子們終于發覺不對,大聲發出詢問,又呼喝著要奔上樓。
商挽琴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從懷中取出一沓紙。每張紙上都涂著墨跡,但這些線條都歪歪扭扭,不成個形狀。這就是她最近在屋子里畫的“練習的法陣”。
她抖了抖那一沓紙,對著它們吹出一口氣。紙張接連飛出,在半空相連,那些看似胡亂涂抹的線條,卻正好相連,組合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
燈光映亮圖案的一角,緊接著,“唰”一聲,圖案燃燒起來。紙張化為點點飛屑,剩下半空中一朵火焰燒成的芙蓉,愈發怒放。
接著,火焰的芙蓉花爆裂開來,化為無數朵小小的花;它們往下墜落,落在弟子們的頭頂,將他們瞬間擊倒在地。一瞬間,他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她居高而望,確認無一清醒后才收回目光。她背對著喬逢雪,將骨牌揣進懷里。
“喬門主,骨牌我拿了,你體內的鬼氣我也接收了。”她說,至于你的命,就自求多福吧。”
“我不信。”
他跪倒在地,勉力支撐著。地上一灘血,略略映著他的臉;血糊糊的。
他喘著氣,盯著那道背影,嘶聲道“你轉過來看我一眼。”
她沒動。
他扯了扯嘴角“音音過來”
她還是沒動。
他面上笑容漸盛,眼里有某種瘋狂的意味彌漫開來;他曾是一只布滿冰裂紋的純白瓷器,而今真的裂開,從中溢出的卻是無窮無盡的幽暗與瘋狂。
“你說你為了什么骨牌鬼氣你什么時候知道我體內不,不重要。”
他邊咳邊笑,目光錯也不錯,死死盯著她。血液和他絳紅的婚服混在一起,好似整件衣服都由血液凝成,而他神情中有無盡的癡狂,令他竟比惡鬼更像惡鬼。
“好你現在過來,一刀殺了我,我就信你。”他不停喘氣也不停笑,手撐在血泊之中,蒼白的骨節浸滿鮮血,“你已經拿到你想要的了還留著我做什么過來,殺了我。”
那道身影一動不動,卻也像輕輕抖了抖。
“喬門主,你或許已經瘋了。”她用一種很冷靜也很禮貌的聲音說。
“不重要。”他笑,滿面柔情,“今日你若不殺我,我就信你有苦衷。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會來找你。”
“音音,還記得嗎我答應過你”他身體晃了晃,終于支撐不住,緩緩滑到在地,聲音也漸漸低落。唯有那雙眼睛里燃燒的火焰,卻絲毫不滅。
“當你墜下時,我一定會接住你。”
他再也沒有發出一聲。
不知為何,遠方天空忽然炸開煙火。碩大的煙花綻放開來,光芒流麗如水,傾瀉星夜之中,比星子更加瑰麗。一朵又一朵煙火,開滿了這個鐵銹味濃郁的夜晚。那是皇城的方向。
商挽琴偏頭看了一眼,然后笑了一聲。
她開口了,發出一種輕飄飄的聲音,縹緲得正如此前惡鬼的歌聲。
“喬門主不必騙我,我知道你醒著。我不會過來的。”她聲音頓了頓,咽下那一絲啞意,“我們蘭因會,可不是什么沒腦子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