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的弟子有些急躁,因為他們排成列之后,隊伍太長,好幾次擦著巖漿而過,驚險至極。他們一邊跟著走,一邊不甘心地到處去看,警惕著巖漿的噴發,神情愈發焦躁。
忽然。
砰
巖漿噴發的剎那,有一名弟子不知為何往左一跳,卻正好跳在了巖漿對應的地塊上。那弟子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巖漿吞噬,化為一把焦骨。
隊內氣氛一緊。
很快,接一連三又出了類似的事故。不算商挽琴,他們進來時一共十五人,現在只剩了十個。
商挽琴觀察片刻,收回目光,開口時語氣平淡“別東張西望的,腦袋低下,跟著我走。”
眾弟子一愣,忽然若有所思,立刻低下頭,再不亂看。
之后一段路再沒出事,他們順利過了巖漿河。地面平穩,身后熱氣如沸,恍若虛幻。
眾人渾身濕透了,相互看看,其中一個大著膽子開口道“鬼羽大人,敢問方才究竟是”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商挽琴一愣,也讓鬼蓬的面色難看起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人,卻也被陰狠地瞪回來,顯然是記仇了。
商挽琴看在眼中,覺得有些有趣,細想又有點無聊。她想了想,說“巖漿在捕獵如果那真的是巖漿的話。”
“至于捕獵的規則,是時間和目光。”她指指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鬼蓬,“在同一個地方待久了會被捕獵,但看得久了,心智會被扭曲,不知不覺會被控制著自投羅網。”
幾人一想,自己剛才心態確實很怪。他們都是沉穩冷靜、身經百戰之人,方才卻莫名焦躁,一個勁只想到處張望。
“原來如此多謝鬼羽大人”他們低頭道謝,心悅誠服,“終究是跟著鬼羽大人安心”
商挽琴又愣了愣,錯開目光,看向前方的幽暗。冰晶飛起,往前飄去,發出明亮的冷光,談照著前路。
前方路面有不少尸骨。他們進谷之時也遇到了不少骨骸,但離開谷口一段距離后,骨骸就變得很少。而前方路上,尸骨的數量多得驚人,有動物也有人類,從腐敗程度來看,還有死亡不超過一天的新鮮尸體。
“聽說前面有暗河,但沒看見河流的影子。”商挽琴邊看邊說,“鬼蓬,你說說怎么回事,別藏著掖著,否則我掏了你的腦子。”
她說話時,一支冰棱已經抵在鬼蓬眉心間。
鬼蓬神色幾次變換,最后強行露出一個笑,勉強提氣道“鬼羽,我勸你別現在問”
“唔”商挽琴頭一歪,那冰棱再刺進一分,“你在教我做事”
鬼蓬狠狠一咬牙,只能道“我說”
按照他的說法,前方是一片開闊的地帶。他們會見到一片沙漠般的地面,但那其實是橙黃色的水。為什么是橙黃色,他并不清楚,只知道水里有東西,會攻擊試圖渡河的人。
就算順利度過那一片水域,也會發現,水域中心是一個巨大的旋渦,被叫做“暗河之眼”,也叫“惡鬼之眼”,其中水流奔騰洶涌,有吞噬天地的氣勢,絕無可能從水上渡過。
鬼蓬說,他們以前渡河,都是殺幾個人,掏空血肉,將皮吹鼓起來,做成人皮筏子。只要躲在人皮筏子上,水里的東西就不會攻擊他們。
等水流變急,就舍棄人皮筏子,攀著兩邊的峭壁過去,這才能順利抵達骸骨所在之處。
他一說到“人皮筏子”,其余人便驚怒起來,撲上來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莫非早就存了犧牲他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