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荔斷然搖頭,道“你不知道官場里的齷齪,不能去。我在吏部那邊想辦法拖延兩三天,走動一下關系,讓你不在鐘欽勇之下。”
周正無不可的點頭,看著周老爹緊擰的眉頭,道“那幾位辭官了?”
周清荔抬頭看了眼周正,臉色愈沉,默默點頭。
閹黨勢大,朝中的清流即便不是東林黨也遭到了極大的排擠以及打擊,躲的再遠都沒用。
周清荔以及背后的人都想要極力避開黨爭,但在一片混沌的官場,哪有清凈之地,何況是吏部這樣的地方。
周正認真的思索一番,第三次建議道:“辭官吧。”
周清荔似乎有些免疫了,有些頭疼的站起來,道“再說吧,先將你的事情擺平,這幾日不要再沖動。”
周正見周老爹有些心灰意冷,微微猶豫,安慰道:“爹,如果想要做事,那就堅持住,別動搖,現在是黎明前最昏暗的一段。”
對清流來說,這確實是最昏暗的時光,成祖之后從未有過的。但越過明年,閹黨就會被清算一空。
周正自‘瘋后’就很少喊出‘爹’這個字,周清荔聽著,再看著周正關心的神色,欣慰的道:“嗯,大不了就辭官,不用擔心。”
周正見如此,稍微放心,忽然又道“信王,爹你熟嗎?”
周清荔一怔,認真想了想,道“信王還未就藩,住在十王府,很少露面,為父未見過。不過據說是氣度非凡,禮賢下士,宗室少有。”
大明宗室是被當做豬圈養的,能拿出手的確實極少,認真論起來,信王朱由檢,還真是非常的出類拔萃!
周正只是點了這么一句,沒有再多說。誰能想到,才二十多歲的天啟皇帝明年會飛快的駕崩?
周清荔也不曾在意,交代兩句,便又匆匆離府。
將近年關,吏部的事務特別多,作為考功司的員外郎,考核任務自然更重。
周正隨后也出門,他需要抓緊了,事情變得有些急迫。
天色已經黑了,周正匯合劉六轍,尋找各處牙行。
這是一家很小的牙行,在巷尾的偏僻之處。老板是一個女人,斜眉,尖下巴,漫不經心的抬著眼皮,看著都是先看衣服。
周家到底是清貴之家,周正的衣服很尋常,她扔掉手里的瓜子,坐在凳子,語氣不那么熱情的道“你們要做什么啊?”
周正渾然不在意,坐在她對面,道“跟你做一筆生意,很大。”
女人頓時冷哼一聲,翻著白眼道“你看我這地方是做大生意的地方?”
周正微笑,道“我告訴你方法,你按我說的做,只要你的人脈足夠多,一個月是十兩還是五十兩,看你的本事。”
女人神情微變,坐直了看向周正,狐疑的道“五十兩?你不是在逗我吧?”
周正笑容深邃,湊近開始說起來。
半個時辰后,女人十分熱情的送周正出門,道“哎呀周公子,實在是小地方,我男人也不在,不然肯定好好招待你……”
周正客套著,轉身前往下一家。
女人看著周正的背影,滿臉欣喜的笑容,自言自語的道“我年輕的時候怎么沒有遇到這么會賺錢的俊俏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