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周正出了班房,徑直到茶樓等魏希莊。
魏希莊匆匆趕過來,聽完周正今天的遭遇,頓時冷笑一聲,道“這李恒秉的心思還真是歹毒,上次的登聞鼓是李實,這一次的乾清宮輪值是黃立極,這是要活生生的逼死你啊!”
說著,他也覺得后怕,神情緊繃。因為這李恒秉的手段太可怕了,借刀殺人,而且借的都是那種周正,甚至是他魏希莊都抗衡不了,沒有活路的刀!
周正對李恒秉深為忌憚,開門見山的問道:“查的怎么樣了?”
魏希莊擰著眉頭,道:“這件事,說真的,還真是詭異,我動用了一些特殊關系,還是查不到什么,只是查到,可能關乎田爾耕與崔呈秀。”
周正神色微驚,道:“你確定?”
田爾耕,崔呈秀都是五彪之一,是閹黨最為頂尖的人物,魏忠賢都很為倚重,若是牽扯到這兩個人,除非越過明年,否則還真沒轍。
魏希莊神色變幻一陣,沉色道:“這件事我也說不清楚,等晚上我去見一個人,仔細打聽一下。”
李恒秉的弱點就是從詔獄活著出來這件事,想要對付他,就必須摸清楚!
周正嗯了聲,謹慎的道:“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道,其他人不要多言。”
魏希莊道:“我知道輕重,你在都察院太危險了,要不要我動些手段,將你調到六科去?”
十三道監察御史與六科,合稱‘科道’,但也不僅限于此,若是‘言官’二字,那范圍就更廣了,但本質上權職很相似,都是位卑權重,鏟奸除佞。
周正沒有多想就拒絕,道:“不能未戰先逃。你先查,我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魏希莊見周正不似之前的那么難以接近,忽然笑著道:“你怎么不裝了?”
周正一愣,覺得這句話莫名其妙,道:“我裝什么?”
魏希莊只當周正的那瘋病另有隱情,沒有多問,神色一正道:“沒什么,我會抓緊去查,你自己小心,我的銀子準備好,今晚就要。”
周正站起來,道:“好,我現在就去準備。”
兩人說著,分頭行事。
天黑之前,周正將現銀以及各種寶鈔交給魏希莊,魏希莊帶人接過去,交代一句道:“晚上別睡,我會去找你。”
周正嗯了聲,目送他向著‘魏公府’方向走去,思索一番,轉回周府。
周清荔這次不在書房,而是在他的房門口等著了,周正一回來,他便直接問道:“跟我說說乾清宮門前具體的情形,事無巨細都要講!”
黃立極那是當朝首輔,權勢滔天,連皇帝都能在某些場合仗著身份教訓兩句,在乾清宮更是與皇帝據理力爭,不相讓的大人物,得罪他,能有好果子?
周正也正想與周老爹說說李恒秉的事情,聽聽他的看法,于是站在門口就將今天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周清荔一直面無表情的聽著,聽完,他背著手,望著慘淡的月色,道:“嗯,李恒秉看來是著急了。”
周正不明所以,道:“他著急什么?”
周清荔回頭看了眼周正,道:“我動用關系,將他塞入了明年去沈陽的使者團。”
周正神色一驚,道:“沈陽?使者團?”
沈陽,那是現在后金的國都,明朝要派使者團去后金?
周清荔道:“嗯,建奴的老賊酋死了,新的剛剛繼位,想要與我大明議和。”
周正明白了,努爾哈赤在寧遠敗回,八月的時候死了,黃臺吉剛剛繼位,地位還不穩固,多半是用來穩住明朝的借口,不會真的有議和。
因為從雙方的訴求來看,這種議和永遠不會成功!
同時周正明白過來,李恒秉今天為什么主動暴露出來,原來是周老爹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