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著黑漆漆的前面,忽然與身后的田珍疏低聲道:“田兄,我們換個位置。”
田珍疏一怔,看了眼前面,沒有說話,邁步向前,無聲快速的走到了周正前面。
很快,田珍疏,周正,鄭守理相繼被侍衛檢查過,邁步到臺階上,向著皇極殿走去。
御史站在兩邊,在黑暗中看著路過的人,神色肅然,一本正經。
“站住!”
忽然間,周正前面的田珍疏被攔住,一個御史走過來,看著田珍疏,皺眉道:“你是浙江道的周征云吧?你知道你的官服穿錯了嗎?你的衣服這里是臟的也不知道嗎?如此儀表如何上朝,你今日不用上朝了!”
負責糾察儀態的御史有一道權力,那就是如果官員儀表有礙,可以禁止這個官員上朝。
這種情況極其罕見,一般也不會發生,但確實發生過!
田珍疏瞪著銅鈴大眼,看著眼前的御史,眸光閃動。雖然黑暗,但他確定不認識這個人,畢竟都察院數以百計的御史,每天來來去去,哪里認得全。
這個御史見田珍疏不說話,冷哼一聲,道:“你是要我讓侍衛架你出去,還是你現在闖進去,告御狀?”
闖進去告御狀是不可能的,不說皇帝肯定不喜,滿朝的大人們也不滿,有腦子的人不會這么干。
當然,除了被架出去,還有就是田珍疏自己灰溜溜的走,這是最正常的反應。
但是!
“我不是浙江道的,我也不是周征云,我是江西道的田珍疏。”田珍疏語氣十分平靜的說道,同時,他也明白周正為什么要與他換位置了。
這個御史臉色微變,認真的盯著田珍疏,道:“你真不是?”
田珍疏道:“我們都察院的大人就在前面,是否需要我喊回來做證明?或者請他說說情,看看我能不能上朝?”
這個御史自然不敢驚動他們的左都御史,盯著田珍疏審視一眼,又轉頭看向田珍疏身后的周正與鄭守理,他不認識周正,基本的特征也不清楚。
怎么辦?
這個御史眉頭皺起,神色有些煩躁。
這三個人中肯定有一個是周征云,分辨不出,但總不能將三個都拒之門外,不讓他們上朝吧?
“我去請吧。”田珍疏不給這個人猶豫的機會,抬腳就要向前追趕崔呈秀。
這個御史嚇了一跳,連忙攔住,陪著笑道:“田御史說笑了,我哪敢驚動臺長他老人家,沒問題了,你進去吧。”
田珍疏冷哼一聲,向前走了幾步便停下來,轉頭看著他。
這個御史臉角僵硬,卻也沒理會田珍疏,看向走上來的周正。
這個御史看著周正,猶豫著,沒有說話,等周正走過去了,目光落在鄭守理身上,上下打量。
周正沒走,與田珍疏對視一眼,并肩看著這個御史。
鄭守理背著手,挺著胸,神色冷傲,目光中盡皆是鄙夷。
他哪里看不出來,分明是有人耍手段,想要阻止周正上朝。
這個御史看著鄭守理,臉色變幻,他拿不準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周正,如果不能將周正攔在外面,如何向李恒秉交代?
忽然間,這個御史臉色猛的臉色一變,轉向周正,道:“你是周征云?”
周正神色微動,倒是沒想到居然還是被認出來了,沉吟片刻,點頭道:“在下正是,這位同僚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