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秉知道,周正與湖州那邊有些私下的交易,加上這場冤案,可以將周正下獄治罪了。
而今周正現在就在詔獄,這道公文一旦出手,足以將周正置于死地!
李恒秉看著這道公文,倚靠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
他原本不想出手,但周正進了詔獄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朝廷高層更是一片安靜,這讓他不安。
尤其是周正展現出來的手段,他擔心夜長夢多!
……
周府。
周清荔與福伯正在下棋,同樣在討論著周正的事情。
福伯道:“老爺,二少爺的這件事,透著古怪。”
進了詔獄是周正朋友幫忙這可以理解,但各大衙門突然停止了對周家父子的調查,并且遲遲沒有對周正做出反應,這件事怎么看都透著難以言說的怪異。
周清荔對周正也是看不透,更不知道他有多少關系網,捏著棋子盯著棋盤,面無表情,道:“六轍有說征云什么時候出來嗎?”
福伯搖頭,道:“二少爺說要再看看朝野動向。”
周清荔微不可察的鼻孔出了兩道氣,好一陣子道:“橫平估計明天就回來了,回來后,不準他出府,不準他見任何人。”
橫平,周方的字。周正這位大哥,那是熱血青年,要是他知道周正因為在朝堂上論政而被抓,被查,繼而周家可能就要因此覆滅,還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福伯連忙道:“是,我知道了。”福伯也擔心周方分不清情況,做出火上澆油,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周清荔又落了兩子,還在忍不住的說道:“我能去見見征云嗎?”
到底是為人父啊,福伯心里感慨,卻道:“怕是不行,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周府,盯著詔獄,老爺要是去了,還不知道會再傳出什么流言來。”
周清荔神色動了動,站起來道:“不下了。”說完,徑直回房。
福伯暗暗嘆了口氣,目送周清荔離開,再看著他下的亂八七糟的棋盤,又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大早。
雪開始融化,有一股寒風過境,京城越發寒氣逼人,冷風刺骨,每個人都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通政使司的官員吏員陸陸續續的來了,點卯之后,先在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說著朝野各種趣事。
“你們知道嗎?聽說朝廷派往建虜的使者,正月里就要出發。”
“這個我當然知道,那你知道,遼東這次論功行賞是怎么樣的嗎?我聽說啊,袁大人只加了一級。”
“什么?只加了一級,不可能,為什么?”
“還不是他天天上書彈劾同僚,在遼東又四處樹敵,尤其是王之臣要被罷經略,能甘心?”
“說的也是,這袁大人太能得罪人了,也就是咱們皇上脾氣好,不然早就拿回來治罪了……”
“哎,王韜,你端的這么多奏本?”
“你不知道,都是彈劾那監察御史周征云的,今天又有三十多道……”
“乖乖,三十多道,不得了,這周御史是干了什么惹了眾怒啊?”
“誰管他干了什么,我這就送后面大人的班房,你們千萬別多問。”
通政使司應該是大明上下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了,奏本上下都是經過這里中轉。這里沒誰是傻子,頓時知道這王韜話里的意味,頓時連連搖頭,不敢多問,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