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瞥見了田珍疏的神色,道:“什么人?”
田珍疏暗自屏氣,低聲道:“待會兒你別說話。”
周正眉頭微跳,田珍疏敢在朝堂上彈劾閹黨,居然會對一個普通人如此警惕?
周正轉過頭,打量這個白白胖胖,很精致的中年胖男人。
這個男人走過來,看著周正二人,放下嘴上的手巾,咳嗽一聲,微笑道:“鄙人萬千椫。”
周正愣了下,眨了眨眼,這個精致的胖男人,涂著一嘴的口紅不說,說話還是細聲細氣,反差巨大,
被拖著的那滾刀肉一個翻滾居然站起來了,一身泥土,灰頭土臉的跑向這個中年人,急聲道:“萬掌柜,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被他們抓走了!”
萬千椫眼神斜睨了他一眼,微笑著與田珍疏道:“田大人,些許小事,何必鬧到驚動天聽,不如今天我做東,二位在酒席上化干戈為玉帛,豈不是皆大歡喜?”
若是一個正常的中年人聲音,這話肯定很有威懾力,但這是一道似男非女,細聲細氣的聲音。
說不出的怪異,別扭。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忍不住發笑。
田珍疏一點都不想笑,沉著臉,道:“萬掌柜,這樣的事你也要插一手?”
周正眼神幽靜的看著這個萬千椫,心里在揣度他到底是什么人,讓田珍疏如此忌憚。
萬千椫呵呵一笑,又拿著手巾捂住嘴,咳嗽了幾聲。
他的聲音像女人,動作卻不像,
萬千椫旋即放下手巾,看著田珍疏笑著道:“沒辦法,我做的就是這行的生意。田大人若是賣我這個面子,他日有什么難事,盡管來找我。”
田珍疏臉上凝重不散,道:“萬掌柜,這種事只要開頭就必須要有個結尾,你做的了主嗎?”
田珍疏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有人找周正的麻煩,他們今天如果不計較,那背后之人繼續算計怎么辦?
萬千椫一笑,轉向周正道:“周御史放心,這件事,鄙人可以保證不會有下次。”
周正不清楚這個萬千椫到底是什么來頭,但話里話外的自信早已經溢出來,周正心下好奇,剛想試探,田珍疏搶先道:“我們先商量一下。”
萬千椫手巾捂嘴,道:“當然,兩位大人盡管商量。”
田珍疏推著周正走了好幾步,又轉頭看了眼萬千椫,沉色,肅然的與周正道:“這個人是一個官場牙商,拿人錢財替人做事,勢力很大,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若是得罪了他,輕的丟官破財,家無寧日,重可能天降橫禍,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周正聽明白了,這是一個官場掮客,這種掮客本身無官無權,但做的久了,關系網就會非常的大,他能利用的各級大小官吏就會非常的多。
有錢有關系,權勢一點也不比那些當官的小!
周正神色微微變化,心里思索著這件事。
對方就這么容易放棄,找官場牙商來說和了?是一種試探,還是只是為了應對眼前的困境?
田珍疏看著周正的表情,越發肅色道:“這種官牙要么一下置于死地,讓他不能反手,要么就不能得罪,來往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