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湖致的話,其實就是說,之前閹黨有所顧忌,一直忍耐,現在他參倒了崔呈秀,閹黨甚至是魏忠賢都有理由與借口對周正出手,只要冠冕堂皇,外人很難說出什么,包括新皇帝。
而周正參倒了崔呈秀,引起軒然大波,朝野震動,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周正根本不能在動用一些特殊關系,比如宮里的內監。
此消彼長,現在應當是鹽商們占據了優勢!
周正聽著楊湖致的話,心里失笑,直接開價道:“我要你們在蘇州的五十個鋪子,良田三千畝,茶山五座,茶莊二十個,每年購買周記五十萬兩的貨,你們在京城的所有產業都要給我,還有,我要現銀一百萬兩,在十月前我要收到……”
楊四少聽得雙眼大睜,呼吸都有些急促。
這些價值遠超兩百萬兩!
這是一筆他都遙不可及的數字,楊家能拿得出來,但肯定會傷筋動骨!
這周正,真敢獅子大開口!
劉六轍也驚的目瞪口呆,張著嘴。
這么多產業,他們周家十輩子都賺不到!
楊湖致對于周正的開價無動于衷,坐在椅子上,習慣性的側著身,歪著頭,道:“你的底氣是那鹽課提舉司?即便我們楊家被除名,也不影響我們經營鹽業,要挾不了我們。”
大明的鹽法屢次更改,最近一次是萬歷三十年,也就是所謂的‘綱法’。
但鹽政早就崩壞,大明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也相當薄弱,加上朝政**,即便楊家在綱本上除名,沒有窩本,照樣可以經營鹽業,朝廷無力多管,地方上被滲透的一干二凈,更不會管,甚至會多加庇護。
所以,鹽課提舉司只是法理上的管轄,即便真的除名楊家,實際影響力也相當有限。
周正自然知道,沒有多余的廢話,道:“上次這楊四耍花樣,我漲了價,要是你這次還不答應,耍花樣,下一次,就不是漲價了。”
楊湖致雙眼幽暗,沒有任何波動,淡淡道:“你還有什么手段?”
周正心里暗道是可以覆滅你楊家的手段!
片刻,周正徑直站起來,道:“既然談不攏,那就算了,這楊四你帶回去吧,好生照顧,要養的白白胖胖。”
說完,他抬腿就走了。
楊湖致坐著不動,就任由周正離開。
周正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楊湖致的那些人迅速沖了上來,堵住了他。
周正神色不動,道:“昨天夜里有十多個亡命之徒要殺我,你這些人,還不夠看。”
楊湖致轉頭,看向楊四少。
楊四少咬牙,道:“三叔,不能放他走……”
“讓他走。”楊湖致面無表情的道。
楊四少臉上掙扎,最終還是一揮手,那樓梯口的人慢慢讓開。
周正直接走了,半點都沒有討價還價,欲走還留之態。
楊湖致見周正真的就這么走了,站起來,看向樓梯口。
楊四少剛才確實想冒險,直接帶走周正,徹底一了百了,現在看著楊湖致,有些不甘心的道:“三叔,這周正擺明要吃定我們,我們不能任由他囂張,現在他的處境,就是弄死他,只會有人高興,不會有人找麻煩……”
楊湖致知道楊四少是在掩飾他的怯弱,神情不動,道:“我之前給的超過一百萬兩,他一點都不在意,開價后又沒有任何討價還價,頭也不回的走了,你說,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