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邁也已經信了曹志煌的口供,面上猶豫不決,道:“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岳亭看著卓邁,一時語塞。
魏忠賢的死,已經讓朝局如同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會斷裂,引起朝野不可預測的地震。若是崔呈秀這件事報上去,很可能會是最后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
要是由卓邁來引爆,他就卷入了朝廷的黨爭,再難獨善其身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岳亭道:“大人,這曹志煌言不盡其實,我們壓著,怕是要出事情。”
卓邁眼神閃爍,道:“既然壓不住,那就捅出去,讓他們爭!將口供重新做一份,一些東西去掉,帶著上曹志煌,連夜進宮。”
“是大人。”岳亭連忙抬手,同時心里還有些緊張。
崔呈秀啊,人人畏懼的崔呈秀,就要真正的倒了。
就在卓邁這邊準備的時候,崔呈麗已經回到崔府,跪在崔呈秀面前,耷拉著腦袋。
崔呈秀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的漠然,雙眼空洞。
何琦圖站在不遠處,看著崔呈秀的臉色,道:“大人,那周正最討厭被人逼迫了,二老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出手,怕是會激怒他啊。”
崔呈秀看了眼何琦圖,眼神一片黯淡,沒有說話。
崔呈麗抬頭看了眼崔呈秀,沒敢吱聲。他知道他闖了禍,不敢多說什么。
何琦圖感覺到了一種悲涼的氣息,心神發寒,道:“大人,再不做些什么,周正怕是不會無動于衷,什么也不做的。”
“來不及了。”崔呈秀嘆輕聲說道。
他早就有種‘末路’的直覺,崔呈麗這么一搞,他已經感覺的十分清晰了。
或許沒什么道理,但這種直覺就是這么肯定,令他放棄了一切掙扎,靜等命運。
何琦圖哪里甘心,道:“大人,不到最后切莫放棄,那周正就是一個孺口小兒,大人難道就真的沒辦法拿捏他嗎?”
崔呈秀嘴角動了下,似乎想笑卻又沒笑出來。
還以為他是曾經的左都御史嗎?還以為魏公還在嗎?從先帝病重那段時間開始,一切就都變了,事事由不得他們。
當今這位,繼位不過兩個月就逼死了不可一世的九千歲,這是一般的皇帝嗎?
變天了啊。
何琦圖看著崔呈秀一副絕望之色,心里急的如熱鍋螞蟻,卻又找不出什么話來勸說。
與此同時,卓邁已經帶著曹志煌進宮了。
朱由檢看著供狀,一臉鐵青,雙手顫抖,氣的說不出話來。
卓邁垂手站在桌前,低著頭。
王承恩,李忠站在朱由檢身后,神情都有些憂色。
朱由檢盯著這道供狀,猛的扔掉,怒聲道:“看看看看!這就是我大明的股肱之臣,都干了什么事情!結黨營私,搶劫官船,殺害朝廷欽使,暗殺監察御史,他們想干什么,造反嗎!”
卓邁表情動了動,沒敢說話。
朱由檢猶自怒聲咆哮:“就在昨天,首輔還在朕面前,夸獎崔呈秀忠勇練達,能力出眾,就是這個能力嗎?這樣下去,他們是不是要弒君?還有他們不敢干的事情嗎……”
萬歲爺震怒,王承恩,李忠低著頭,不敢說話。
昨天,萬歲爺杖斃了兩個內監,因為他們偷竊宮里財物用來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