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一系的人看著周延儒,欲言又止。
他定的這個調子,后面的黑鍋可是他們來背啊,這么嚴酷的處置,將來必然會被人秋后算賬的,尤其是皇帝!
你這么搞宗室,皇帝也就是年紀小,將來親政,張居正的下場可是忘記了?
李恒秉見張賀儀等人還算滿意,漠然開口道:“元輔說的是,不過,具體的還得三司來審,根據案情來定。”
周延儒一系的人雙眼大睜的轉向他,怎么個意思,你還想要怎樣?這還不夠嗎?
周延儒端起首輔架勢,目有厲色,道:“你們要怎么做?”
李恒秉淡淡道:“諸位都別忘記了,刑部大牢里還有諸多叛逆,可都是投降闖賊,實實在在的叛逆之輩,他們斷然是沒有寬宥的可能,其中藩王就有三個,勛貴公卿有十幾個,三品以上高官有的二十多個。”
眾人頓時驚覺,這才想起來,李自成成勢以來,各處投降李自成的總兵,總督,巡撫,藩王及至入京后投降的京官,勛貴不計其數,大部分沒能逃走,被羈押在刑部,還沒來得及問罪。
若是加上各地剿匪抓到的叛逆,投降后沒有抓到的叛逆,認真追究起來,即便不搞誅連,那也是非同小可!
剛剛克復京城沒多久,事情太多千頭萬緒,刑部也是剛剛復建時間不長,還無法對這些進行大規模,徹底的追究。
但開審這個‘金鑾殿行刺案’,那之前的這些案子不可能單獨撇開。
眾人齊齊擰眉,一堆麻煩事湊在一起,著實棘手,何況征西伯一系明擺著要搞事情。
周延儒的看向李恒秉,沉聲道:“我不管你們怎么想,新皇剛剛繼位,闖賊未滅,天下板蕩,最重要的就是穩定人心!你們不能太過,凡事要奏稟內閣,不得擅端行事!”
李恒秉輕輕躬身,道:“刑部會盡可能在權職范圍內行事,不給元輔添麻煩。”
這句話要是別人說,周延儒可能放心,周正一系的,哪怕是軍令狀他都要懷疑五分!
知道與這些人是定不下調子,周延儒道:“你們先審,不能斷,先奏稟內閣再決定,我晚上會親自與征西伯談。”
周正一系的人齊齊躬身,在心底卻都沒有當一回事。怎么處置這個案子,周正早就給他們定了調子。
就在這時,范文景拿著一道奏本,急匆匆的沖進來,也不顧及場合,徑直走到周延儒身旁,低聲道:“元輔,快看這道奏本。”
李恒秉面無表情,拿起身邊的茶杯喝茶。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周延儒手里的奏本,什么事情,讓范文景這么失禮法的沖進來?
周延儒急急打開,一眼掃過,臉色驟變,猛的抬頭看向李恒秉。
李恒秉喝了口茶,神色始終是淡漠,對于周延儒的目光,視若無睹,從從容容的放下茶杯。
張四知看著周延儒,又瞥了眼李恒秉,心里感覺不妙,問道:“元輔,出什么事情了?”
周延儒目光盯著李恒秉,閃爍著厲芒,淡淡道:“周王,遼王,趙王等三十多藩王聯合上書,說‘社稷之難,匹夫有責,愿捐王府封地,俸祿以及所有于朝廷,共度時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