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六轍神色正經,道:“是。尤其是江南的商人,極其的多,還說要給二少爺捐銀助餉。”
周正沉吟一會兒,道:“這樣,你請上官,我岳父大人代我出面,必要的時候,我再出來。”
周正與江南商人的關系有些復雜,這些商人對周正是愛恨交加,難以言說。但周正現在身居高位,又掌握大軍,尤其是西北之戰,牽扯的利益太大,沒人不眼紅。
利字當頭,絕大部分人還是很清醒的,想要靠向周正。
劉六轍應著,又瞥了眼在場的,恭謹的離開。
劉六轍剛走,一個家丁就進來,遞過一道拜帖,道:“二少爺,門外有一個叫做錢受之的人求見,說是大人故交。”
周正接過來看了眼,自語的道:“這位,終究還是來了。”
錢謙益這些年的小動作就沒斷過,起復之心昭然若揭,單是周清荔那邊的關系,走動了就不知道多少次。
現在,終于直接找上周正了。
周正看著這道拜帖,笑著道:“是爹的舊交,請他進來吧。”
“是。”家丁應著,轉身出去。
大嫂周丁氏給她的兩個孩子擦著臉,與周正道:“二叔,爹曾說過,這位錢大人權欲熏心,不可深交。”
周正嗯了一聲,道:“我已經派人通知大哥了,應該很快回來了。”
周方是順天府尹,忙的也不是一點半點,極少回府。
周丁氏微笑著,轉向上官清道:“上官,明天我們也跟著去騎馬吧?”
上官清輕輕點頭,目光憂色的看向大兒子,小家伙才六歲,已經胖的不行。
周正與他們交代幾句,就在偏庁等著錢謙益。
錢謙益是來過周府的,跟著家丁進來,看著沒有多大變化的院子,內心頗為感慨。
倒是那個學生,有些異樣的低聲道:“老師,這是征西伯府,怎么這般的‘窮困’?”
他們都出自江南大族,見慣了奢華,尋常人家都是‘窮困’,即便周家也是。
錢謙益神色不動,道:“周家是清貴之家,家教甚嚴。”
這學生輕輕點頭,沒有多說話。
來到偏庁,錢謙益看著劇中而坐,面上十分年輕的周正,神情先是楞了一下,連忙又上前行禮,道:“錢受之,見過征西伯。”
錢謙益之所以愣神,是恍惚間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幕。
崇禎初,他與溫體仁,周延儒等人爭斗,想要入閣,結果落敗,只能落寞的離京。他來到周府,與周清荔話別,就遇到從外面歸來的周正。
那時候,他還居高臨下的夸獎過周正。哪曾想,山水輪轉,十多年后的今天,當年的稚嫩小生,已經需要他行禮膜拜了。
周正看著錢謙益,微微一笑,道:“錢先生無需多禮,請坐,來人,看茶。”
錢謙益預想的從從容容沒了,拘謹的坐下。
他那個學生不敢坐,看著禮賢下士的周正,行禮很是忐忑
茶水用過,周正含笑的看著錢謙益,道:“錢先生來府上,可是為了拜訪家父?”
錢謙益感覺到了劣勢,沉著一口氣,道:“錢某這次來,是想詢問征西伯,關于‘金鑾殿行刺案’的事情。”
周正作若有所思狀,道:“錢先生是受托,來為誰說情的?”
錢謙益與牢中的那些人也是前所未有,走他門路想要救人的也非常的多。
錢謙益想要爭取說話的上風,十分直接的道:“錢某不瞞征西伯,是有人請托,卻也是錢某的心里話。宗室,勛貴萬不可輕動。那些叛逆,也應該展現我大明的寬宏胸襟,不應一殺了之,徒增我大明暴戾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