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沒有。
于是少女胸脯輕輕起伏,深呼吸后,她咬字盡力清晰地重復了第二遍“游烈,在哪兒。”
高騰終于醒回神了。
他此刻心情復雜得一言難盡,而最讓他情緒莫名的,還是那雙在今晚摘掉那副土丑的黑框眼鏡以后他才終于看清的女孩的眼眸。
很淺的琥珀色,澄澈,剔透。
明明是個山里來的貧困生,他一年生活費能抵她前面十七八年全家的開銷,可偏偏她望著他們時,即便仰視,也有一種清高的干凈。
高騰胸腔里頂起種復雜的情緒,最后匯作臉上的冷笑“干什么啊小姑娘,換了條漂亮裙子,就覺得你能攀得上烈哥了別想瞎了心,多漂亮的女孩烈哥沒見過,你在里面且得排著呢”
“也不一定啊,”旁邊男生跟著樂,“烈哥不都叫常涵雨拽走了我看常涵雨今晚沒她好看,說不定烈哥樂意換一換呢”
高騰剛要反駁
“拽去哪兒了。”少女轉頭,對上開口的男生,聲線同她神色一樣,安靜近漠然地張口。
男生一愣,本能往身后小閣樓指“那,樓上”
“謝謝。”
夏鳶蝶輕提長裙,頭也不回地拋了身影。
這座小閣樓在后花園西側,夏鳶蝶從來沒上來過,一路上也有來參加轟趴的年輕人,抱著纏著,在旁邊的林樹前接吻打啵。
夏鳶蝶蹙著眉,慢步走過,心有點莫名地往下沉了。
女孩踏上臺階,邁進那座閣樓里。
閣樓的大堂沙發里就有兩個年輕人,夏鳶蝶都沒見過,應該不是學生,像是坤城的二代圈子里的。
男人余光掃見她,驚艷地偏了偏頭,咬著煙笑“找游烈啊”
他曖昧地勾著懷里女人的腰,肆無忌憚打量夏鳶蝶“他在樓上忙著呢。”
不知道是對方的眼神還是語氣。
像是一顆火星,倏地,落進了夏鳶蝶心底。
于是燒起一片綿延的大火。
但少女面上卻愈發冷若冰霜了,她目光四下一掃,確定這片閣樓單層面積不大,應該只有面前的樓梯一處。
她沒回頭地拎著長裙,朝樓梯跑去。
雪白的小腿在月光下盈盈,如雪色,又勝過雪色。
男人驚艷遺憾地落回眼,抱著懷里的女人問“你說她們怎么就那么死心眼,連游烈今晚辦這場趴的目的都看不出來”
懷里女人偎著她“什么目的呀,不就是轟趴嗎。”
“這可是他朝他老子開的第一槍,”男人惡劣地笑,“他自己要下地獄,怎么還一堆人想跟著他跳呢”
“”
閣樓,二樓盡頭。
一面離地長窗,開了半扇,白紗被夜風拂著,神秘又曖昧地揚在花紋繁復的意大利手工地毯上。
而另外半扇闔著的窗旁,疊站著兩道身影。
月色迷晃。
游烈今晚穿了一身黑,與夜色化不開地模糊。
上身黑色休閑襯衫,隨意開了兩顆扣子,喉結在脖頸上凸起漂亮薄厲的折角,一直蔓延到藏在襯衫下的膚色白得冷冽的鎖骨上。下身修身長褲,他腰抵著窗沿,懶折著一條腿,褲身就被撐起凌厲性感的線條。
最出眾還是凌亂碎發下那張清雋的臉,一笑就蠱人的桃花眼,銳長的眼尾懶懶垂著,清挺鼻梁上打著淡淡翳影。
薄唇再勾兩分不入眼的笑,漫不經心也像調情一樣。
夏鳶蝶拐上樓梯,邁入長廊,隔著幾米夠她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