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半垂著眼,長睫像在他眸里投下濃重而深不見底的翳影。
在這張冷雋清峻的面孔上,有那樣短暫的錯覺似的一兩秒,夏鳶蝶竟然覺著好像看到了悲哀到極致那樣的情緒。
夏鳶蝶心里一緊“是公司融資不佳的問題”
游烈沒有說話,握著她的手指節慢慢收緊,密長的睫遮了他眼底的情緒,夏鳶蝶只聽見他啞聲“是。”
夏鳶蝶難受得深呼吸了下。
她難以想象游烈現在承受著怎樣的壓力。
而心底原本動搖了下的,要不要提前告訴他的念頭,又被她狠狠扣了下去。
夏鳶蝶很清楚那種迎來希望最后卻是徹底失望的落差,就像獨行于黑夜里以為自己見到了一點光,靠近卻發現只是錯覺。
那足夠叫一個原本踽踽獨行的人在黎明到來前徹底崩潰。
在至少見過秦濟同前,她不能那樣。
夏鳶蝶正想著,眼前忽然暗了下來
攥著她手腕的人將她攏進懷里,這個擁抱很緊,帶著某種窒息似的壓迫感。然后她聽見頭頂,游烈沉啞的嗓音低俯下來,埋入她頸窩。
“我心情不好,蝴蝶。”
“嗯,我知道。”夏鳶蝶只能努力抬手,安撫地輕摸了摸他的后背。
然后夏鳶蝶怔了下,指尖停住。
游烈肩背上每一塊肌肉都繃挺著,張緊如弓弦,像是在蓄積或者壓抑著什么可怖的情緒。
是什么。
“下周,一直陪著我,好不好”游烈悶啞的聲音從她長發與頸側逸出。
夏鳶蝶本能就要答應,只是張口,兀地想起周六的安排。
她卡殼了下“我可以陪你到周五。”
“”
抱著她的手臂收緊,然后松開。
夏鳶蝶不安看著游烈直回身,那雙漆眸如墨地盯著她,帶著一種叫她陌生而心悸的說不清的情緒。
“周末,不行么。”
“我,周末有個口譯活動,”夏鳶蝶拿出自己提前想好的說辭,只可惜因為太緊張,有一點結巴,“一場陪同交傳,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什么時候回。”
“周一,周一一定。”
“”
沒有夏鳶蝶小姐回程航班的預訂信息。
游烈低著眸,似乎笑了下。
但夏鳶蝶還從來沒見他笑得這樣失魂似的蠱人,卻又透著某種邊緣危險。
夏鳶蝶心多跳了下,想張口。
游烈抬手,輕勾起她下頜“去哪里。”
“就,隔壁省的千市。”
“那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
夏鳶蝶差點噎住,努力展開個迷惑性的小狐貍笑容“不用啦,你公司里這么忙,還是在家休息。我周一會回來的”
如果不回來,那就說明有戲,可以直接讓他過去,也是一樣的。
夏鳶蝶在心里說服自己。
于是她錯過了,站在面前的游烈低低地睨著眸,修長脖頸上,喉結緩慢地抽動了下。
“好。”
夏鳶蝶覺得這一聲應聲沉得古怪,剛要抬頭,猝不及防,就被游烈俯下的一個吻俘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