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諾倫知道這件事嗎
他一定知道。
他知道,卻還是跟人類合作了,為了他那偉大又狂妄的夢,寧可犧牲自己的至親。
虞戎咬緊牙關,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又在失控邊緣了,這一切都是拜虞諾倫所賜,如果不是那荒唐的實驗,他根本無需忍受這些痛苦。
曾經他一無所知,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并非不能忍受,可一旦被洛以秋戳破,他便再也無法回到那個久居的牢籠中去。
“不管你現在想做什么,都先放一放,”洛以秋道,“把手給我。”
虞戎回過神,松開攥緊的五指,掌心被指甲刺出的傷口開始愈合,在他將手遞給洛以秋之前,已經完全痊愈了。
洛以秋手里拿著一個兩指粗細的采血器,外形很像針管,他將虞戎的手翻過來,把采血器按在他的手腕上。
虞戎只感覺手腕被什么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口,尖銳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疼嗎”洛以秋察覺到他的反應,解釋道,“實在抱歉,人魚的皮膚異常堅韌,但玄冥號上沒有配備人魚專用采血器,我只好找了一只鯨類用的,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耐一下。”
小小一支采血器很快裝滿,鮮紅的血液充滿透明的容器,針頭回彈的瞬間,虞戎再次感覺到刺痛。
他蒼白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個不小的針眼,滲出殷紅的血珠。
人魚的自愈能力驚人,血只滲出很小的一滴就不再流,虞戎想把血洗掉,手腕卻被洛以秋緊緊扣著。
他不明所以,以為對方還要在他身上采集什么樣本,卻見他低下頭,將嘴唇湊近他的手腕。
溫熱的舌尖輕輕在他皮膚上掃過,帶走了血珠,虞戎手腕上傷口已然愈合,針眼完全看不到了。
人魚的血和體溫一樣冰冷,味道和人類的血不完全一樣,帶著咸澀的海水味兒。
他輕輕親吻虞戎的手腕,潮濕的吻一路滑向掌心,唇瓣從他指間半透明的蹼膜上擦過,用牙齒用力咬住,再慢慢松開。
洛以秋抬頭,他揚起唇角,嗓音曖昧“這是給乖狗的獎勵。”
虞戎瞬間渾身緊繃。
洛以秋的親吻永遠讓他猝不及防,那觸感是如此溫暖又柔軟,鼻息打在他皮膚上,帶來羽毛般的瘙癢與酥麻。
他渾身像觸了電,水中魚尾神經質地抖動起來,他緊緊盯著洛以秋那形狀優美的唇,只感覺喉頭干澀,心底升起異樣的悸動。
明明是個討厭的人類。
明明用那樣嘲諷的語氣叫他“乖狗”。
可他卻沒再感受到屈辱的怒意,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洛以秋的羞辱,習慣這挑逗一般的獎勵,甚至還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