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硝子來活了”五條悟推著立原道造的后衣領,貼膚的彈力手套上粘了凝固的血。
芥川銀兔子似的躥出來,將被拖了一路的立原道造放在臟成一團的無紡布上。
上面躺過無數人,都在硝煙中爬摸滾打過,天藍色的布料上有匯、有血、有彎曲的線頭,各色污垢調色、扭轉、重組,病菌在無紡布的表面蔓延、跳動。
“人丟那兒。”女聲很冷,甚至有點暴躁。
“一人、兩人、三人二十三人,你的結界術能同時供養二十人了嗎,硝子”
“不是結界。”硝子跪在地上,以毛筆畫出龍飛鳳舞的蝌蚪文,契形文字首尾相連,像蜿蜒的山川,“是陣法。”
“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哎喲。”五條悟長腿一跨,邁過人形,“反轉術式的每一次治愈都要耗費不少咒力,后天的術者只能自我療愈,耗不了多大勁,所以你才珍貴啊,硝子。”
青石磚地面上,是半徑足有三米的圓陣,這是她與悟與杰宵衣旰食,推演出的符箓,其作用是“稀釋”,將濃縮的反轉咒力再分
配,傷者治而不愈,從生死線上拽回。
這是對反轉術式的再探索。
在這場短暫又顯得曠日持久的斗爭中,硝子拉回無數人的性命。
但是
“太多了。”硝子長嘆一口氣。
“死的人,太多了。”
龍頭戰爭第46日。
“夏油君,你看過戰爭嗎”
夏油杰瞇了瞇眼“我出生于內陸巖手縣,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除卻跌宕起伏的物價,戰爭對我們那犄角地兒沒太多影響。”
“是嗎”森鷗外手背于身后,港口黑手黨大廈的最高層,遮擋板大膽地敞開,自高處向下眺望,河對岸是鱗次櫛比的街道與五顏六色的霓虹燈。
紅磚倉庫上火花噼里啪啦作響,爆炸的聲浪此起彼伏。
“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我想,內陸的每個人都是幸運的,因未曾直面曠日持久的異能大戰,戰爭的傷痛幾未落在人的身上,全叫這座城市承擔了。”
森鷗外轉過身道“故我深深地憐愛橫濱,為加諸在她之上的諸多傷痛。”
“你我悉知,這不過是遺落的陣痛。”
他嘆了口氣“龍頭戰爭已持續太久了,無論是對這座城市、盤桓在其上的每一個組織、又或是人。這段時間,我失去了很多手下,他們中的大多數是火并死去的。”
“或許,他們的死能成為組織壯大的肥料,又或許毫無意義。”話鋒尖銳地轉折。
“最近,總有些兄弟悄無聲息地死于安全的角落,狀貌可怖。”
“我想交給你,夏油君,這是全無意義的死亡。”
凌晨一點回到元町。
戰火尚未熄滅,火花沿著海岸線一路從擂缽街燒到中央公園,富足的東區被擾亂了一夜的平靜,夜幕中,游龍擺尾轉瞬即逝。
一道黑色的影子落在教堂前。
本應取傳統佛寺建筑,卻擔心木材易燃而選定鋼筋混凝土灌注的教堂。
門口栽兩排御神木,不和也不洋。
無形的帳如西洋童話中的忽略咒,守一方凈土,
夏油杰不大累,四肢百骸中流淌的咒力為他充足的精氣神,他這年紀,正當是ju主角,內心涌動著無限的愛與勇氣,亟待與朋友們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