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爺聲音不是一般的大,說完回頭還讓了讓,好叫身后還在馬上的狐朋狗友們也睜大了眼睛好好瞧瞧,他們謝家來投奔的親戚,跟嚴林那位也娘們嘰嘰的什么老師比,不得俊出幾千幾萬倍
瞧這披著破爛麻布衣裳的樣子,穿在這漂亮小親戚的身上,也叫人覺得得體干凈不少,不比錦衣羅緞差。
再瞧瞧那雙秋水為眸眼波橫流顧盼生輝的鳳眼,不比那個江洺的杏眼好看
再好好看看咱小親戚這身段,這軟若無骨的腰肢、這雪似的臉龐與烏黑的長發、精致的五官與不施粉黛便描眉畫眼似的模樣,那紅得奪人眼眶的唇,那金玉閣的頭牌歌姬見了都得從此隱退。
而被他勾著下巴的小親戚也的的確確好像不大喜歡他這樣。
但謝二爺可不管這些,他都愿意幫忙了,答不答應一句話的事兒,扭扭捏捏的話他就懶得管。
就在謝二爺以為面前這個小親戚怕是沒什么能說會道的功夫,根本拿不出手的時候,漂亮親戚抿了抿唇,目光只看著他,好像自己是他什么救命稻草一樣,緊緊鎖住,聲音倒是很好聽“謝二爺”
那模樣,充滿清純的嫵媚,是欲拒還迎地討好與示弱,聲音甚至暗藏嬌嗔,是顧媻這輩子演技的巔峰。
顧媻思考過,謝二爺應當只是頭腦簡單的草包,可也不是個純粹的傻子,該給到位的上位者的權力感,就必須給到位。
也就是說,謝二爺這樣的人,雖然是個草包,但因為其強烈的勝負欲、攀比欲、孩子氣、王孫貴族傲慢唯我獨尊的暴躁脾氣,他的聰明智慧必須有恰到好處的示弱來點綴,不然會讓謝塵覺得把握不住。
果不其然在他表演完畢后,就見只有皮囊瞧著聰明的謝二爺又是笑了兩聲,伸手直接拽著他起來,隨后和身后的朋友們道“諸位明日見,我陪小親戚找人去。”
馬上的嚴林嚴大少爺面色不虞,沉著一張情緒外露的小白臉,強顏笑道“明日書塾見。”
說罷,自行先調轉馬頭,領著另一匹馬上的江洺走人了,只是人沒怎么走遠,兩人的對話倒是還能傳到顧媻這邊來。
只聽那名叫嚴林的公子哥兒聲音不大不小地跟江洺說“虛有其表,窮親戚能識得幾個字就不錯了。”
顧媻看謝塵嘴角都壓下去了一點,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太過上趕著會顯得自己沒有神秘感,所謂高人,就是得保持逼格風骨,再如何被誤會,也不能自己解釋,得不經意間展露,讓別人發現哦,原來他才不是文盲,甚至能夠一步成詩,這樣比較漲好感。
金牌導游顧時惜安靜著,看著謝塵把自己的手腕松開后,便又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那表情,好像在考慮這副皮囊假如真的大字不識是不是也無所謂。
結果顧媻不得而知,他只察覺出謝塵這位小孩心性似乎也不怎么細膩,有些豪放的大大咧咧,不愿意想太多,但答應了的事情,絕對言出必辦,他聽謝塵說“跟我進來,馬啊,行禮啊,那些亂七八糟的,讓管事的搬到后頭去,找個屋子給他們住下。”
顧媻聽見這番話,一邊撿起地上的木簪子重新把長發束起,一邊溫聲答應,笑意藏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