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奄奄一息的,蜷縮在被窩里,半闔著眸,傷口疼得眼睫濕潤潤的。
眼睫又長,神情又倦。
蕭倦覺得自己恐怕是成了猛獸,能一口把怯玉伮這小家伙吞進去,連骨頭都不剩。
最好的玉石,也不能讓蕭倦愛不釋手。偏偏看到怯玉伮這模樣,他總覺得不夠,撫摸不夠,戳弄不夠,總是不能夠滿足,無端的空落。
蕭倦揭開被子,要給林笑卻身上的咬傷上藥。
林笑卻說有山休,蕭倦問山休誰。
林笑卻不敢答了,只能讓蕭倦施為。
蕭倦戳弄著藥膏撫弄著傷口,力道太重了惹得林笑卻疼得直顫。
蕭倦另一只手摸了把他濕朦朦的眼睛,再上藥時力度就輕多了。
蕭倦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哥兒”
蕭倦甚至琢磨著,要不要在全國選,反正他父皇也是這么干的。
林笑卻忍受著蕭倦粗蠻生疏的上藥,還要忍受他問問題。
“我不喜歡,”林笑卻道,“臣什么也不喜歡。”
蕭倦也不管手上沾著藥,順著傷口摸到林笑卻小腹,笑道“你又不能自己生孩子,不然朕倒是愿意讓你生。”
“朕寵幸你幾月,怯玉伮肚子里就會有寶寶。”蕭倦戳了戳,“等寶寶生下來,你就有孩子了。”
林笑卻護住自己的肚子,不讓他戳“陛下,您在說什么,臣這里真的不缺人,陛下折煞臣了。”
“怕什么。”蕭倦道,“有朕護著,你什么都會有的。美人、兒女、王位。”
“過幾年,朕尋個由頭,讓你承襲你父親的王爵之位。”蕭倦道,“本來你沒什么功勞,這爵位也不該給你。誰叫你這么弱,什么都做不了的樣子,不給你些虛名,反倒叫外面的人小瞧了你。”
“臣不需要。”林笑卻躺在那里,聲音極輕,卻惹得蕭倦生怒。
蕭倦懶得再上藥,叫了太醫來。
他道“朕賜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笑著吞下去。”
“今天朕能給你美人和爵位,明天就能賜你白綾和鴆酒。怯玉伮,朕待你足夠仁慈,但你若是得意忘了形,也怪不得朕換個方式對待你。”蕭倦氣雖氣,卻沒走。
看著太醫上了藥,下人喂了膳食,他還是沒走。
不識好歹的小貓崽子,該被綁起來放籠子里訓。可病怏怏的,躺床上都哀哀的,躺籠子里指不定怎樣哭。
到時候哭個沒完,又不肯出聲,就默默地掉淚珠,眼睛腫得沒法看,還是算了。
林笑卻用了膳,困意上涌,又躺床上睡著了。
蕭倦氣也沒處發,只能任其散了。
他靜靜地看了怯玉伮一會兒,跟著躺到了床上去,摟住怯玉伮,有點想親怯玉伮,可是太怪了。
父皇從不會親他,只會送給他目之所及的一切。
父皇再喜歡他的兒子蕭扶凃,也沒有親過蕭扶凃,只是抱著哄著,笑得嘴都撇不下來,不怒自威的氣勢都散了。
他抱了怯玉伮,也準備送給怯玉伮美人孩子,可是為什么,他會想親他呢
沒有人在皇帝蕭倦的面前,示范親吻的舉動,他的父皇沒有給出先例,蕭倦在一刻,竟陷入了一種可以稱之為迷茫的情緒。
至于后宮的妃嬪們,蕭倦從不在意,也沒把他們當人。
在蕭倦心中,他自個兒是第一位;父皇是天子,當然也是人;太子蕭扶凃作為儲君算半個;至于怯玉伮,是他蕭倦的人,自然也不能當成物件兒。
而嬪妃們的親吻,在蕭倦看來,是和云雨配套的情事,是一種獻媚。
獻媚
蕭倦皺緊了眉頭,難道他是想獻媚于怯玉伮
十分怪異。蕭倦否決了這項思路。
午后下了些小雨。
云木合靠在窗前,靜靜地望著。不知泉原鄉有沒有下雨,他種的莊稼應該已經荒廢了。沒有施肥,沒有收割,蟲子和雜草把他的莊稼瓜分。
云木合種的地面積不算大,他一個人種不了太多地。地上的莊稼只要夠他和知池吃就好。知池讀書的錢,他一向是用繡品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