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又換新衣。
林笑卻隨意擦了擦頭發,長發已經及臀下,他嫌太長麻煩,尋來剪子要剪斷。
趙異換洗完迫不及待趕過來,見著林笑卻此舉連忙攔下“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為何剪它。”
林笑卻道“太長了,你不覺得很麻煩嗎,濕淋淋的。”
趙異笑著把剪子拿過來放到一旁,親自捧來帕子給林笑卻擦頭發“怯玉伮,你忘了,我說過的,我替你照顧這皮囊。”
趙異讓林笑卻躺了下來,他撫著那長長的烏幽幽的頭發,穿梭在其中,濕漉漉的黑森林,幽遠的氣息,林笑卻的面龐瑩瑩,似一頭白鹿,是那山神的化身。趙異穿過黑森林,捉住白鹿,撫上了林笑卻的面龐。
怯玉伮穿女裝時,淺涂脂粉,還能有點人間的氣息。現在一張臉素凈,竟似山神一樣幽遠了。
趙異說林笑卻長大了。
怎么越長,越不像凡間的種,倒像是天上掉下來的。
林笑卻推開他的手,擦頭發就擦頭發,可不許摸他。
趙異笑“把我當風,當雨,當露,風雨都能碰你,我也要。”
林笑卻道“風雨無情無欲,自然天成,你是個壞胚,走不了風雨的路。”
趙異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現在跟佛沒兩樣,早重新做人了。
“過去朕濫殺無辜,回想確實不對,都是些不值得在意的玩意兒,殺他們作甚。”趙異道,“傳出去又難聽,又惹人嫌棄。遠遠地趕到一邊,自生自滅去。”
林笑卻道“佛要是你這樣的,就沒人會信了。”
趙異問林笑卻信佛嗎。
林笑卻沒答。
趙異道“佛要是你,我就信了。我不但信,我還天天給佛祖擦金身。”
林笑卻罵他銀穢。
趙異笑著捧起林笑卻的頭發,一頭摔進黑森林,微微的窒息里,他讓林笑卻多罵些,他愛聽。
“我無恥我放蕩,我逮著小鹿不肯放。”趙異笑,“我走進春夢鄉,撫上佳人身,佳人罵我銀亂下流狗賊大膽,我送上祭祀香,三炷香,拜一拜,皈依佛門忘前生。”
趙異說著說著唱了起來“忘前生”
趙異倏地抱緊了林笑卻“怯玉伮,前塵往事我已盡忘了。過去朕陷入泥潭不得掙脫,耳聾眼瞎暴虐殘殺,朕知道,一切不是放下屠刀那么簡單。亂世里,皇帝一個接一個死,百姓一萬接一萬亡。朕就是個貪圖享樂的,我就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不碰就不碰,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的傻爹,我和你,偏安一隅的日子能有多久我不知。”趙異本來雄心壯志,一番洗浴后,壯志被澆熄。他發現自己實在沒什么資本跟群雄抗衡。
“我們做兄弟,做家人,不做夫妻。”趙異說得艱難,但他自知自己實在不被怯玉伮喜歡,強行干些什么,只會被爹狂打,更會惹得怯玉伮遠離。
不就是那事嘛,想要的時候手動也不
是不成。他靠近林笑卻耳畔,低聲道“你想要的時候,我可以幫你。”
“你知道的,你的這副身體,我會照顧得盡心盡力。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幫你。”
趙異故意說得銀穢,故意去勾引人,“咬一咬,含一含,我也豁出去了。”
林笑卻起身,一腳將趙異踹下了榻。
趙異摔得沒有風度,坐起來手搭膝蓋上,倒是頗為風流。
他笑“真是小神鹿,逗一逗就踹人。”
“讓我瞧瞧,這鹿蹄子有沒有踹疼。”趙異想去捉林笑卻的腳,林笑卻趕緊穿了鞋。
他道“趙異,你腦子里除了那事,是不是沒裝其他的。”
趙異緩緩起身。
他說他裝了,裝下七情六欲,裝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