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李睿起身,往壯跟班兒肩膀上拍了一下,“來。”
他倆出去之后,邱時看了看靠在墻邊的邢必,邢必正很有興致地看著這幫人在一片興奮中清點戰利品。
“嗯”耳機里傳出了邢必的聲音。
“這位大雕是不打算活了啊。”邱時低聲說。
“看出來了。”邢必說。
“他才十五啊,我以為他比胡小嶺小一點也有個十七八了呢。”邱時說。
“你想救他。”邢必問。
“你不想嗎”邱時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邢必笑了笑。
“他姐說的你聽到了吧”邱時說。
“嗯,”邢必說,“但他肯定不會跟我們走。”
“那是。”邱時皺了皺眉。
“我想辦法,”邢必說,“你不用管了。”
李睿的姐姐走了過來,坐到了邱時旁邊的椅子上。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這幫年輕人。
“你丈夫怎么死的”邱時問。
“我們出去搜羅東西的時候碰上游民了,”她說得很平淡,“搶貨,殺人,很正常不是么,李睿擋了一刀,把我推到山崖下面才活下來的。”
在邱時看來,跳崖死掉的幾率跟留下來被砍死的幾率差不了多少,要是摔個半死,在這個幾乎沒有任何醫療條件的世界里,就是漫長地死去,但他們還是選擇了跳下去。
邱時想起之前李睿的話,女人都沒了,再想到第一次去東林的時候碰到的游民
他看了姐姐一眼,想著如果她再提出讓自己帶走李睿的話,該怎么回答。
但她沒有再開口說起這件事,也許她也知道,李睿不會扔下她去任何地方。
李睿的那些跟班兒,看著年紀都不大,都管女人叫姐姐,估計都是之前她和丈夫照顧著的。
別說在這里,就算是在條件好不少的外城,難民里能這樣照顧著一群半大小子的人都不多,這夫妻倆是這個亂世里難得的好人。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邱時問。
“我叫李夏,”姐姐看著他,“大家都叫我夏姐,李睿他們叫我姐。”
“哦。”邱時點點頭。
這個李夏也不是個普通的柔弱女子,能在這種環境里活下來,還能被大家尊稱一聲“夏姐”。
“李睿大概會安排你們天差不多亮的時
候走,”李夏說,那會兒河面上視野不好。”
“他打算怎么過去”邱時問,“你們有船嗎”
“我不知道,”李夏說,“他都沒告訴我要送你們過河,我聽到的。”
“哦。”邱時沒再問下去。
戰利品整理完之后,李夏拿了點兒吃的和酒,一幫人在店里興高采烈地吃喝著。
邱時沒參與,跟邢必一塊兒坐到了外面的車里。
就像李睿說的,這里不是一座空城,附近還是有居民的,聽到監獄的動靜,再加上關著的人都被放了出來,消息很快傳開,街上突然冒出了不少人,都奔著他們這個店來的。
樓面上打的燈光之前已經關掉了,但這會兒又重新打開了,閃爍著的燈光和熱鬧的說話聲,讓本來冷清的街道和這個因為燈光詭異的店,開始變得有生機起來。
邱時本來想再跟邢必聊聊李睿的事兒,但又覺得沒有什么意義。
站在李夏的角度,他是希望能把李睿帶走的,這里活著太過殘忍,盡管這個店按李睿的說法,他們做的是平等的交易,但他擦掉罐頭上血跡時的平靜,和他殺光那一屋子惡棍時的想法,都注定了他會像李夏說的那樣,不是死掉,就是變成那些人然后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