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冬歉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也沒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這樣的反應,讓任白延的心里不受控制地陷入不安。
他還想再說點什么,可是助理提醒他去,手術要開始了。
實驗室的門口的提示牌由綠轉紅。
對任白延來說,那更像噩夢的開始。
整場手術,任白延不知是用什么樣的心情堅持下來的。
少年的皮肉分離,任白延心如刀絞。
其實有件事情,他一直瞞著白家。
他一直利用怪物來修復傷口,是想讓最后的最后,冬歉被剝離下來的臉可以恢復如初。
這樣一來,不光白年可以得救,冬歉的面容也不會有所改變。
不過,白家人應該不希望這世界上有人頂著跟白年一樣的臉。
所以他會帶著冬歉離開,帶他去他喜歡的地方,遠離白家。
可就在手術
的最后一刻,助手忽然驚叫道“不好了,冬歉的情況不對。”
檢測心率的儀器閃爍著急迫的紅光,刺耳的報警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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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延這才意識到,小怪物的血液落在冬歉的身上并沒有絲毫的作用,他身上的刀口沒有恢復,血液仍從臉上源源不斷地流淌。
與此同時,冬歉的心率也在極速下降,直至跌成一條直線,直至死寂。
變故發生的如此突然,任白延的心臟狂跳不止,滅頂的恐懼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淹沒。
他打開儀器,準備立刻給冬歉進行搶救措施,可是下一秒,助手卻搶先一步,趕在他之前開啟了另一個按鈕。
冬歉躺著的實驗臺上出現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將冬歉整個人包裹在里面,緊接著,那玻璃罩的外殼便不再透明,而是結上了密密麻麻的冰晶。
這讓冬歉失去了最后搶救的機會。
“你在做什么”,任白延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腳下踩著的地面仿佛變成一道深淵,他深陷進去,僵硬地轉過眼眸。
一陣徹骨的寒意席卷全身,連憤怒都如此無力。
“公爵,做這個的目的不就是讓白少爺獲得救治嗎”
助手不明白,為什么任白延要用這么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貢獻體死亡后,需要立即進行凍結處理,保護尚能利用的身體,這難道不是常識嗎
“冬歉已經死了,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快速凍結,他的面部細胞就會失去活性,不能供手術使用了。”
冬歉死了
任白延好像現在才明白了這幾個字的含義。
“不這不可能。”任白延喃喃道。
“我明明已經將手術的失敗率降的很低了”
“是啊,不可能的。”
他的手輕輕觸碰在玻璃罩上,看著里面安靜睡著的少年。
有一種強烈到近乎恐怖的預感充斥在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好像失去了對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重要到會讓他接下來一輩子的時間,都會陷入生不如死的地獄里。
閻舟去阿灼房間時,瞥見了留在枕頭上的一縷黑色長發。
阿灼不可能有這樣的頭發。
很明顯,那是屬于冬歉的。
他輕捻著那根頭發,心里不受控制地想著那個人。
一抬眸,放在窗臺上的日歷上用紅色的記號筆標注了冬歉進行手術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