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可以吃東西了,這是一件好事。
實際上,他已經昏睡二天了。
謝清楓端起了碗,用白瓷做的勺子輕輕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又小心遞到冬歉的唇邊。
冬歉抿了抿唇,抬眸看了一眼謝清楓,隨即開口含住了勺子,慢慢吞咽著。
粥里面有蝦有蛋,但更多的是口感很好的細米,含在嘴里顆粒感飽滿,卻又軟糯香甜。
很好吃。
謝清楓喂一勺,冬歉就吃一勺,直到最后,那小碗粥全
都進了冬歉的肚子。
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曬在冬歉的身上,冬歉回憶起以往自己生病的時候,謝清楓總是會陪在他的身邊,認真地照料著他。
只有當自己病了或者傷了的時候,師尊才會這么關心自己。
冬歉只覺得自己這次的傷受得很值。
謝清楓幫冬歉掖了掖被子,淡色的眸子被光線染得多了幾分溫度“傷這么重,還這么開心。”
“當然。”,冬歉朝謝清楓撒嬌“師尊,你摸摸我,你摸摸我我就不疼了。”
江守月站在門外,聽見屋里的動靜,腳步一頓。
這個世界上,冬歉只對一個人撒過嬌。
那就是謝清楓。
謝清楓眸光一頓。
在冬歉亮晶晶的目光中,謝清楓抬起手又放下,幾番猶豫后,還是緩緩將掌心放在了冬歉的額頭上,輕輕撫摸著。
冬歉閉上眼睛,下意識往他的掌心蹭了蹭。
謝清楓眸光微黯,緩緩靠近。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了。
江守月站在門口。
謝清楓動作微滯,最終將冬歉額前的碎發撩至耳后,緩緩起身,看向江守月,伸手道“藥。”
江守月的心像是被抽空一般,他沉默片刻,微笑重新回在了他臉上,將藥遞到了謝清楓手中。
可當謝清楓拿著藥走到冬歉面前的時候,他的胸口像是被壓了千斤重的石頭。
謝清楓扶著冬歉,幫助他坐起身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衣帶,冬歉后背一涼,僅剩的里衣褪了下來,露出纖細漂亮的上半身。
少年渾身似桂花霜雪,肩頭圓潤泛粉,唯有右肩上突兀地出現一道極深的血痕,此時此刻還在輕輕顫抖,不知有多疼。
冬歉抵觸所有人的靠近,卻獨獨不抵觸他,他親昵地靠向他,桃花眼里寫滿依賴。
“阿歉,痛就咬著這個。”,謝清楓拿過一張干凈的布條,遞到冬歉的唇邊。
冬歉乖順地咬住它。
藥水擦在傷處,冬歉咬緊口中的東西,渾身輕輕打著顫,淚水混合口涎一同流下。
江守月四肢百骸無一不冷,卻逼著自己站在原地,只是看著,一動也不動。
少年光裸著上半身,藥已經上完,他就抱住謝清楓,光潔的額頭沁滿了汗珠。
“阿歉,藥上好了。”,謝清楓安靜了好半天,方才說。
冬歉搖了搖頭,低聲道“師尊,我還疼。”
他的嗓音帶著幾分啞,像是剛剛被欺負過,撩在人心上,像是被小獸舔了一口。
謝清楓又任由他抱了一會。
片刻后,他輕輕拍了拍冬歉的脊背,這才起身。
從江守月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江守月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
謝清楓離開后,冬歉臉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神色,他看向謝清楓,眸光微微帶了一絲挑釁,似是炫耀。
像是在對他宣誓所有權一般。
可是
他似乎宣誓錯了對象。
江守月來到他的身邊“師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我來做。”
冬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藏著幾分得意“不用你,師尊已經喂飽我了。”
江守月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隨后,俊朗的臉上浮現一絲苦澀。
房間里還沾著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冬歉的血。
是他弄傷的。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生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