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個時候,厲振山跟冬歉的眼神有一瞬的交匯。
對視的那一秒,冬歉的眼眸極淺地彎了彎。
哪怕只有一瞬間,他的后背也激起了冷汗。
就好像冬歉是故意讓他看見的一樣。
不過很快,冬歉仿佛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移開了目光。
厲振山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那天下朝后,厲振山就果斷找到了厲北沉,偷偷給他打小報告。
他先試探地問他“話說,昨天晚上,你見過冬掌刑嗎”
“沒有,最近在準備春狩的事情,不常見面。”,聽到冬歉的名字,厲北臣的表情變了變,盯緊了他,蹙眉道,“冬歉怎么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厲振山猶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這才對厲北沉小聲道“今兒早上我看見你家小情人從父皇的寢殿中出來。”
他話音未落,厲北沉就攥住了他的衣領,眸色晦暗,“你說什么”
“喂,你消消氣啊。”,厲振山將折扇敲在厲北沉的手背上,“是從父皇的寢宮中出來
,又不是從我的寢宮中出來你拿我撒什么氣啊”
厲北沉下頜緊繃,撂下厲振山,大步離開了。
看他走的方向,明顯是往東廠去的。
厲振山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輕嘆一聲,心想這下厲北沉的小情兒恐怕要遭罪了。
今日沒有什么審訊的任務,冬歉就一個人在檔案庫里翻看卷宗。
其實東廠的檔案庫也是個巨大的信息網,里面充滿各種機密文件,冬歉一目十行地往后翻。
在他手下的情報中,這次春狩中,恐怕有人意欲刺殺厲寅。
他死事小,但倘若他現在死,就會極大可能性地破壞師蘭渡提前制定好的計劃,擾亂他們的棋局。
更何況,厲寅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手中。
冬歉翻看過往卷宗,想找到究竟是誰有刺殺厲寅的動機,又會動用什么樣的手段。
就在這時,有侍衛走過來稟告他“掌刑大人,太子來了。”
冬歉的目光黯了黯,合上了卷宗。
早上看到厲振山的時候,他就知道厲北沉一定會來找他。
根據他知道的信息,這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以來十分親近,厲振山是沒有野心的,他把將來會繼承大統的厲北沉當靠山,也當兄弟,自己這邊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會一字不落的告訴厲北沉。
呵,來得正好。
倘若他們父子之間生出嫌隙,想必就可以互相牽絆住手腳吧。
如此一來,自己就有了可乘之機。
冬歉走出門去,厲北沉果然正在外面等著。
看到冬歉,厲北沉走上前去,冷著臉“你昨晚去哪了”
冬歉笑了笑,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還能去哪,自然是在府里。”
“別騙我。”,厲北沉的眸色晦暗,“你知道你瞞不住我的。”
冬歉掀起眼簾看向他,緩緩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為何還要專程來問我”
厲北沉按住了冬歉的肩膀,黑漆漆的眼眸注視著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冬歉一字一句道“是啊,我很清楚。”
厲北沉咬牙“我明明告訴過你待在厲寅身邊有多么危險,你為何還要這樣做”
“因為那全部都是你逼我的”,冬歉推開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他的眼神滿是寒意,仿佛已經對他厭惡至極。
厲北沉的心臟劇痛。
他第一次發現冬歉是如此迫切的想要推開他。
所以他才會將厲寅當作救命稻草。
他那樣努力地接近厲寅,是不是就是為了借助他的權勢躲開自己。
明明他最初只是對冬歉感興趣,明明無論冬歉對自己抱有著怎樣的厭惡和仇恨他都不會在意,可是現在,當他知道他瘋狂地想要逃避自己的時候,為什么心底會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