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瓦鐵不停地咆哮,他的嗓門如滾滾震雷,“讓昏耀出來見我”
一個魔族軍士踹了他一腳,喊道“老實點,俘虜謀逆的賊子,也敢直呼吾王的名字”
瓦鐵卻大笑起來“王呸,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
“竟敢將血統低賤的劣魔封為將軍,還要好吃好喝地供養著一個人奴”他嘶吼著,“這是屈辱,所有部落的屈辱”
“我早知道叫一個斷了盤角的家伙稱王,只能令魔族蒙羞,我早知道”
忽然,破風聲響起。鞭子狠狠抽打在瓦鐵臉上,令他半邊身子都被打得偏過去,血線則向相反的方向飛濺。
戰俘們不安地驚叫起來。
他們紛紛抬眼,看到一位身披戰甲的女魔族走來。她有著一頭火焰般的紅發,盤角細且短,臉上掛著嗜血的笑意。
“噢,說得真好,瓦鐵。說得太好了。”
她懶散地捏了捏脖子,又將長鞭一甩這東西在她手中猶如活蛇般靈巧,卻比蛇牙更加鋒利,轉眼間又在瓦鐵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你可要記住,”她笑道,“現在用鞭子抽打你的,正是斷角魔王麾下的劣魔將軍,一點也不尊貴的狂焰摩朵大人。”
“而你呢,尊貴的部落首領瓦鐵,在她的手底下,就像被貓玩弄的老鼠。”
這句話顯然極大地刺激了瓦鐵,他就像看到紅布的公牛般狂怒著撲了上去,恨不能用牙也要咬下女魔族的一塊肉。
但就在此時,一只修長的手掌從旁伸來,不容情地扯緊了瓦鐵脖頸上纏繞的鎖鏈。
那東西上附加了電擊的符文與精神詛咒,瓦鐵只慘叫一聲就栽倒在地,渾身劇烈抖動起來。
蘭繆爾松開手指,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戰敗的首領。
摩朵撇嘴哼了一聲,她將鞭子在自己手腕上繞了兩圈,甩著紅發走到蘭繆爾身邊“大人,這家伙實在無可救藥,還是殺了吧。”
蘭繆爾沉聲道“首領瓦鐵,你應當慶幸吾王尚未歸來。”
“現在臣服,我能保住你的部落下幾萬士兵與族人的性命。但假若你繼續冥頑不靈,無辜者的血將會染紅瓦鐵的土地。”
瓦鐵渾身抽搐了半晌,才大汗淋漓地癱軟下來。
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混著血的白沫“呸。”
“別惺惺作態,人類,卑賤的奴隸”瓦鐵粗重地喘息,“不過七年,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我瓦鐵,寧愿死在強大的魔族手里,也不會被你這種人奴侮辱著茍活”
蘭繆爾不為所動,他的目光落在瓦鐵身后更遠處,那里還跪著千來人,烏泱泱地被麻繩連成一串。
他說“哪怕你的族人想活下去”
瓦鐵想也不想地回答“這些卑微的鮮血、性命和靈魂的忠誠,本就理應歸屬他們的首領。”
蘭繆爾于是冷笑一聲。那張美貌到可稱圣潔的面上,第一次顯出了鮮明的情緒和逼人的寒意。
“伽索深淵已死寂了幾百年。”
他往前邁出一步,握住了懷中青銅彎刀的刀柄,“直到吾王降世,為你們打開頭頂的封印,將一個個部落連成王國,就如干涸的水洼匯成溪流。”
“如今,我們的族人酒足飯飽,衣暖房固,不再有無謂的自相殘殺;而你的族人依舊停留在殘酷冰冷的深淵里,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甚至連鮮血、性命和靈魂的忠誠,都被棄之如敝履。”
“瓦鐵,如今看來,你不但沒有資格取代吾王,連做部落的首領都不配。”
蘭繆爾拔刀出鞘,手起刀落。
彎刀的刃尖上冷光劃過,咚地一聲悶響。
瓦鐵凄厲地慘叫起來,他頭頂那對原本雄偉壯觀的巨大盤角,此刻已被齊齊削斷,悚然滾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