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緩緩收回尖銳的指爪“小懲。”
天珀“是”
嘶
不少魔族彼此交換了個膽戰心驚的眼神。
驚的倒不是天珀被剝了一枚鱗片這事本身。對于動不動就打架打得鮮血淋漓、皮開肉綻的魔族來說,掉一片鱗根本不算什么,過個十幾天,就又長回來了。
昔日的貞贊部落,曾盛行“剖鱗”之刑,但那也是要從魔族全身上下剝去幾百片鱗,并將被剖鱗的魔族綁在石柱上被地火炙烤三日,這才能稱得上一句殘酷。
真要說重刑,那還得是斷角、砍手、挖眼珠子這一套。
只不過,天珀畢竟是少王,她平素討厭人類是周知的,蘭繆爾也處處都讓著她。
此次魔王剛剛凱旋,卻當眾剝她一枚鱗片。這是態度的明示,也是一種警告。
大祭司摸了摸他的長胡子,暗暗感慨看來,這一次出征,蘭繆爾大人立功不小啊。
蘭繆爾皺了皺眉,他掀開簾子,勉力從車里下來,緩步走到昏耀身邊。
他有意無意地擋在魔王與少王之間,低頭輕聲道“吾王,將士們長途奔波,早已疲憊。”
昏耀幽幽地掃了他一眼,卻也沒再多說什么。這個小插曲很快便揭過了,隨后軍隊被遣散,士兵由將軍率領著前往各自的大營。至于隨軍而來的瓦鐵族人,則早在進入王庭之前便得到了暫時安置,不再跟著了。
轉眼間,浩浩蕩蕩的隊伍散去,留在魔王身邊的只有少王天珀、大祭司隆塔加塔,一隊魔族親衛,以及魔王的人類奴隸。
等到那座熟悉的宮殿映入眼簾,昏耀故意落后幾步,很自然地走在了蘭繆爾身邊。
他將掌中的骨杖往蘭繆爾懷里一遞,又對身旁的親衛吩咐道“你們幾個,將王權骨杖送回宮殿。”
“”
蘭繆爾無奈搖頭,大祭司瞇著老眼看天,少王氣得暗暗磨牙。
而一眾親衛們,正在為了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嚴肅而竭盡全力。
這件事,怎么形容呢吾王明明可以直接下令“將蘭繆爾大人送回宮殿”,還非要添上尊貴的王權骨杖
最終自然還是蘭繆爾來打圓場,維護魔王大人搖搖欲墜的面子。
他溫和地笑一笑,做出恭順的神態,道“吾王安心,奴隸會將王權骨杖仔細送回宮殿的。”
昏耀果然滿意了。
“今晚我大概不會回來,”他走近蘭繆爾兩步,低頭摸了摸奴隸的臉,“不用等我。”
“是,”蘭繆爾心領神會,“那吾王明日回來嗎”
昏耀“不好說,怎么”
蘭繆爾啟唇時猶豫了一下。
昏耀初回王庭,大祭司和少王必然有許多要務匯報;瓦鐵部落的族人的后續安頓問題,細節亦需要商討。再加上按照慣例,魔王戰勝歸來的當日,王庭要有慶功的典禮接下來還有的忙。
他不知道自己此時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但拖下去又實在沒個頭。他的身體在這兩年按部就班地變差,真正發作起來要數四五個月前。當時趕上瓦鐵率部落叛亂,蘭繆爾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能在這個關口讓昏耀分心,于是一直壓著沒說。
現在魔王大勝凱旋,是個機會。若此時再不開口,等到哪次發病被昏耀撞見,倒霉的可就成了那位老巫醫多古大人了。
因此,蘭繆爾僅僅遲疑了一息,還是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