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巫醫盡可能委婉地向王提出他的疑問,正親自淬煉那枚獸牙的昏耀沉默了。
魔王不禁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自己把蘭繆爾要到深淵來,究竟是為了干什么的
夜深了,寢殿里只有嗚嗚的風聲。魔王坐在奴隸身旁,隨手擺弄著那枚完成了附魔的獸牙骨鑰“蘭繆爾,你想活命,那總要對我有點用處。”
“我把仇人弄進深淵來,總不能是為了好吃好喝地供著個神子吧”
“您說的對。”蘭繆爾陪著他一起皺眉沉吟,似乎同樣苦惱。
人類的體能與魔族差距太大,魔族的奴隸常做的那些苦力活,蘭繆爾一項都無法勝任。
而若是單純拴在宮殿里做個觀賞的寵物,此人又不夠乖順,上次的俘虜事件便是證明。
當然,昏耀也可以選擇從蘭繆爾的禁鎖上抹去自己的印記,使他成為無主之物,在深淵自生自滅。
但這樣做的結局是注定的。這里有太多魔族恨他,蘭繆爾還能活著全靠王的庇護。一個美麗又毫無法力的人類,如果失去了主人,僅僅一個晚上就會被玩死。
蘭繆爾想了想,抬眼道“如果吾王信我,或許我可以潛心學習深淵諸事,為王出謀劃策”
“蘭繆爾。”昏耀冷笑,用鱗尾拍了拍蘭繆爾的臉頰,“適可而止。我說最后一遍,你是個奴隸。”
他低眼看了看躺在掌心里的骨鑰,冷不丁灌入少許魔息。
符咒的效果發動,奴隸隱忍地吭了一聲,牙齒咬破了嘴唇。
看來附魔的效果很不錯。
“真是個燙手山芋。”
昏耀斜眼看了奴隸半晌,“就該早早殺了你,把你燒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掛在我的私庫里。”
他說著,伸手撩開蘭繆爾額前垂落的銀灰長發,端詳半晌“把衣服脫了。”
蘭繆爾茫然抬頭,一滴血還掛在他的下唇上,欲落不落。
“吾王”
“總要給你找點用處。”魔王伸手抹去了人類唇角的血,“先來合化試試吧。”
蘭繆爾仍然沒有反應過來。但昏耀已經站起了身,走向寢殿深處的那張大床。
“跟上,”魔王說,“今后要學會時刻跟隨你的王,不然你脖子上那東西可不會放過你。”
直到昏耀掀開床帳,蘭繆爾才驀地反應過來。
他臉上肉眼可見地失了色,顫聲道“我不不能”
“不能神子禁欲,嗯”昏耀戲謔地看他,“可當初,是你親口說的服從我。你要守你的信仰,還是守對我的承諾”
蘭繆爾怔怔不說話了。
呼。
小小的銅燭燈里,火苗熄滅。黑暗填補了人類與魔族之間的那點距離,他們仿佛變成影子,然后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