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他皺眉心想,他忘了自己現在是個逃跑的奴隸,如果昏耀發怒搶走這把匕首,不許他以此打開結界,那可怎么辦呢。
那腳步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靠近。
蘭繆爾心里一慌,握住那把蜜金匕苜,飛快往自己的掌心一劃。
傳信兵策馬奔來的時候,距離昏耀回到王庭,才剛剛過去半天。
大石殿內正開展著激烈的討論。
意外的是,對于允許蘭繆爾觸碰結界一事,連天珀都只是象征性地反對了幾句,很快擺出一副少數不敵多數的憤憤貌,不再多說了。
史多的討論圍繞新魔王誕生之事。
少王和大祭司都主張能拖就拖,想盡辦法將決斗拖到打開結界之后。
道理很簡單只要迦索的結界一開,深淵局勢必然大變。在拯救全族的功績之下,新覺醒的魔王也將不成氣候,或許根本沒有決斗的必要了。
剛剛率兵歸來的阿薩因將軍也堅稱,古雷隆不是什么強大部落,新魔王獨木難支,不可能在短期內威脅到王庭。
可不知道為什么,昏耀態度極為堅決。他說“先解決新魔王。”
少王年輕,眼看勸不住就急得不行。大祭司卻隱隱意識到了什么,長長嘆了一口氣,搖頭不再說話了。
魔族少年就是在這時闖進來的。這倒霉孩子的角馬被蘭繆爾大人騎走了,等他跑下結界崖,又慌里慌張地找到附近的巡邏,再借了馬趕回王庭,已經耽擱了許久。
沖進大石殿,他也顧不得規矩,扯著嗓子就喊“大人他蘭繆爾大人他走了”
霎時間,昏耀眼前一黑,猛地扣住扶手,才沒從獸骨王座上栽下去
少王和大祭司同樣被這一嗓子嚇得魂飛魄散。天珀沖上去,一把拽住那個傳信兵“你說清楚,誰走了,什么叫走了
魔族少年邊哭邊講,噼里啪啦地把自己如何被威脅、如何眼睜睜看著蘭繆爾下山牽走了角馬之類說了一邊。
眾人這才虛脫般地松了口氣。哦,原來真的是
字面意義上的“走了”,而不是
昏耀背后的冷汗還沒下去,臉色陰鷙地站起來。
很好,很好,魔王喃喃自語,大步往外走,奴隸都學會逃跑了,我就知道他的裝乖都是假的
敢逃跑的奴隸當然是要被抓起來的,他心想。走一趟吧,既然蘭繆爾那么在意古雷隆部落的新魔王,干脆當著奴隸的面,一起解決
突然,魔王神情驟變。昏耀倏然回身他有沒有拿走什么
年輕的傳信兵嚇得一愣。魔王的鱗爪扯著他的衣襟,幾乎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厲聲吼道有沒有
少年語無倫次似乎、似乎拿了一個暗金色的物件
昏耀踉蹌了一步。
他推開那個少年,轉身就往外走。
身后傳來一聲聲急切的呼喚,但昏耀已經聽不見了。他牽走自己的角馬,看到了掛在鞍韉旁邊的雪銀葉豎琴。
他終于也被人類騙了一次,說好的等他帶著豎琴回去呢魔王翻身上馬,喊駕
“吾王天珀撲了過來,伸手想去抓住韁繩,等等,不要走”
冥冥之中,一個不安的念頭捏住了少王的心臟她竟然覺得,如果就這樣放昏耀離去,無論是魔王還是那個討厭的人類都永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