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東西砸上一下,她鼻梁恐怕都保不住了。她算是發現了,死人不可怕,鬧鬼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她身后的隊友
任遙站在明華裳另一邊,她本來沒看見木偶頭上的異狀,現在江陵一腳將頭踹飛,任遙無比清晰地看到一顆頭黑發披散,雙眼流血,唇角帶著詭異的笑,它甚至從任遙臉前劃過,漆黑粘稠的發絲刮到了任遙鼻尖。
任遙心跳都停了片刻。
明華章循著聲音跑入一個院落,他還來不及尋找明華裳,突然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朝他急速襲來。
明華章下意識閃開,后方的謝濟川剛剛進門,他本能抬手阻擋,那個不明球狀物撞在謝濟川手臂上,落到地上滾了滾,頭發纏成一團亂麻,終于消停了。
謝濟川低頭,看到自己一塵不染的衣袖沾上某種紅色的不明污漬,慢慢吸了口氣。
明華裳驚魂未定地從地上站起來,她看著庭院中冷面含霜的明華章,沉默不語的謝濟川,仿佛感受到一股實質化的怒氣。
謝濟川看著玩世不恭,但他可是謝氏后人,現在所謂的五姓七望,在陳郡謝氏面前只能算暴發戶。他自小在世家熏陶中長大,許多講究已經潛移默化刻入他骨子里。
他其實是一個很在意儀容的人。
現在,他的衣袖被一團不知道什么東西砸臟了,明華裳都感覺到,他已經氣得快殺人了吧。
江陵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不該說話。謝濟川還沒動手,任遙已經挽起袖子,掄圓了拳頭往江陵頭上打去“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
江陵被打得抱頭鼠竄,任遙氣勢洶洶追在后面,赤手空拳愣是打出了十丈大刀的架勢。
隗家的人看著他們都愣了,隗朱硯忘了害怕,隗墨緣忘了安慰師妹,就連剛追進來的隗嚴清都有些傻眼。
世家做派,竟是如此豪放不羈
明華裳四處找了找,從屋里撿了個抓癢用的如意,勾著木偶頭的發絲,咯噔咯噔將其拖回房間。
隗家人看著那顆木偶頭砰砰撞在臺階上,進門的時候又咣的一聲撞上門框,不知為何,后腦幻疼。
明華裳將頭拉到木偶身體上,又將如意歸還隗朱硯。隗朱硯木訥地接過竹條,完全無法反應,明華裳看著她笑了笑,說“你們家木偶質量果真不錯,看這頭,多有彈性。頭發也好,我扯了一路竟然沒掉。”
隗朱硯勉強地勾了勾唇“多謝。”
明華裳笑瞇瞇道“不用謝。”
隗嚴清跑了一路,氣都沒喘勻。他捂著小腹,撐在廊柱上,看到一個少年慘叫著從他面前跑過,背后追著一個掄起拳頭的少女。隗嚴清心想,可能是他境界太低,理解不了世家的超凡脫俗
隗嚴清由衷感嘆,博陵崔氏,果然不同凡響。門中子弟各個都不走尋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