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這么大功夫,卻只能許一些雞毛蒜皮的愿望警探當然不愿意,他借著職務便利,將代表著災厄的符號刻遍了全城,在大功告成等等那天,他趁著午夜巡邏,闖入了城邦女繼承人的住所”
老人的聲音鄭重而緩慢,卡洛斯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他所敘述的場景。
不,他是真看到了
青年想要跳起來,卻發現手腳像灌鉛了一樣無法動彈,只能坐在原位,眼睜睜看著同樣的辦公室里、同樣的辦公會桌,坐在辦公桌后的卻換了個人。端坐在辦公桌后的不再是丑陋猙獰的館長,而是一名年輕女性,黑色網紗帽、同色的高領長裙和長到小臂的手套,她曾走進警局,對他說
“我想離您近一點,警官先生。
是迪莉雅。
佐倫堡的那位小姐。
她一如印象里一樣美麗而哀愁,像是一只引頸待戮的美麗黑天鵝,優雅端莊卻也絕望深邃。她的目光穿過了卡洛斯,停留在他身后一點。
“你要來殺我嗎,警官先生”她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厭惡,“那群貪婪的野狗終于忍耐到了極限,容不下我的存在了嗎”
一個全身漆黑的男人穿過卡洛斯的身體走進了房間。他穿著雨衣和膠質雨鞋,帶著一身寒氣,不斷有雨水從他身上滴落,匯在木質地板上,形成一道深色的濕痕。
男人的腳步很重,重到每走一步都發出悶響,像一根重錘,砸到了聽者的胸膛。他花了似乎一個世紀才走到了迪莉雅的身側,胳膊從雨衣下伸出,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警服。
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提前寫好內容的紙張,小心翼翼地避開雨水,平鋪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羽毛筆,沾滿了墨水后遞向了女子。
“城邦所有權轉讓協議”迪莉雅一字一頓地讀出了紙上的內容。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執拗地維持著遞筆的動作。
“您請回吧。”迪莉雅垂下了眼眸,不卑不亢地說道,“這個字我是不會簽的。”
聽到這個回答,男子明顯煩躁了起來。他開始在房間內大步踱步,用力踢倒了放在地上的廢紙簍,把能夠到的東西盡數丟到地上,很快,房間內就被他搞得滿地狼藉。
然而,即便他鬧出了這么大動靜,也沒有任何人進屋查看情況。
“麻煩您回去告訴諸位長老。”迪莉雅的語調也冷了下來,“我身邊的人已經被他們殺光了,我也不會結婚生子,只要等我死去,佐倫堡自然會因無人繼承而落到他們手里,何必急于一時,平白敗壞自己的名聲呢”
她說得很有道理,可惜,來者的目的與她以為的大相徑庭。
這段話不知為何刺激到了男子,讓他整個人更加激動了起來。他開始無規律地拍打著桌子,一聲比一聲更強,并試圖用強硬的手段迫使她接過羽毛筆。
女子奮力掙扎了起來。她用拳頭錘打著男子的背部和手臂,腿部不斷蹬踹,整個頭被按到桌上時發現還不忘張嘴去咬男人的手腕兒。
這一舉動無異于火上澆油,本就情緒極度不穩定的男人頓時火冒三丈,竟然從辦公桌上的筆筒里抽出了用來裁信的小刀,直接抵在了迪莉雅的脖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