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也許你應該再多吃點飯」
我內心的驚濤駭浪足夠把我的理智完全吞沒。
我甚至能感覺我的緊張已經在震顫我的指尖了。
莫里亞蒂教授的表現太過冷靜鎮定,以至于我開始懷疑他剛才是在裝睡。
他的眼里面全都是清醒與通透。
他甚至都不裝一下疑惑,來緩解我們之間此刻冰冷僵硬的氛圍。
我鼓起勇氣嘗試了一下,原本只是指尖碰到他的臉,可我在他的注視下,很快又轉成手掌,越過他的視線,蓋在他的額頭上。這下,莫里亞蒂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我先發制人且用自然冷靜的聲音,說道“教授,我看到你的臉都發白,以為你出什么事情了。”
為了支持我的說辭,我本來想要舉出一堆過勞死,猝死,家里人都沒有發現的事實來佐證我的說辭時,莫里亞蒂教授的眼睛里面已經明顯閃過不相信,但是他不挑明,說道“那你摸額頭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控制著整張臉都是面無表情,冷靜自若,仿佛任何狀況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以達到但凡他有疑惑都是他自己的大驚小怪。
我繼續說道“我們那邊習慣用手來測試別人的體溫,看對方是不是發燒之類的。我見你醒了,在想你會不會哪里不舒服,臉才會白這樣子。”
然而,我內心清楚,他天生就臉白,本身也沒什么血色。但這些都可以成為我的借口。
莫里亞蒂教授的臉色起了一絲變化,但似乎并沒有完全接受我的解釋。
可東方西方文化差異是我最強大的武器。
反正確實有這種習慣,但是不可能用在陌生人身上。這一點也不需要解釋。
就算他查出來了,我也可以用“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他還能追究到我老家那窮鄉僻壤,犄角旮旯的舊俗去,我以后跟他姓莫里亞蒂。
我將自己的借口做得更充分“當然,這里沒有這種習慣。非常抱歉,情急之下,我考慮不周全。我只是看你好像不舒服,昏迷不醒的樣子,所以擔心你身體是不是有哪里不適,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
他并沒有說話,而我則繼續鎮定地說道,“再說,這里的暖氣并沒有開得那么足,這樣不蓋被子睡覺的話,很容易著涼。等等,我去給你找個被子。”
莫里亞蒂也沒有阻止我,也沒有說他不想睡了,就這么看著我重新站起身給他到處找毯子。我繞了一大圈,只看到二樓有抱枕,于是,我就想把我羽絨外套脫下來給他暫時當被子蓋,然后出去再給他找被子,坐實「他這樣直接躺著睡覺,會著涼」的事實。
然而我一松我的外套,我的大腦理智就立刻作紅色警鈴打響,快速高頻地震動著,瘋狂地在阻止我,我這樣做不太行。
我跟他又不熟,對方又不是小朋友,還不至于要把我自己的外套脫給他穿的地步,但是我外套已經松下來了,再拉回去會不會太奇怪了。
我整個大腦都快要爆炸了,
,
只想著有人快阻止我,不要讓我把外套脫下來。
這樣激烈的心里掙扎卻只是在短短幾秒之間,莫里亞蒂不知道是被文化差異沖擊得犯悶了,還是覺得在看類似難得的奇行種表演,他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看著。直到我真的把外套蓋在他身上,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又不睡了,手底下壓著我的外套坐起身。
“你怎么來這里的”
我一邊盯著他手下面的外套,想著要怎么拿回來,一邊把我來拿學習資料的事情始末說了一下。
莫里亞蒂教授聽說我已經在這里等了有一個小時,臉上很驚訝。我便解釋道,我是在客廳等的,有阿爾伯特先生招待我。
莫里亞蒂教授說道“你應該直接過來叫醒我的。”
我其實就不應該來的,在心里面嘆了一口氣。
都怪我想省幾杯咖啡錢。
我在公寓里面喝慣赫德森太太泡的倫敦霧后,也想在學校里面喝。而我因為在學校接了課,賺了點點錢,我也開始花一點錢在喝咖啡上。結果我回去記賬的時候,發現我這錢可以給圣誕節禮物升個級之后,又覺得自己太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