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恐怖片里的驚悚橋段,不斷從眼鏡男腦中閃過,他呼吸急促,快要被自己腦補到的畫面嚇到心臟驟停。
門外靜悄悄地。
門內亦是。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好似過去了許久,又仿佛只過去片刻。
就在眼鏡男已經腦補到自己凄慘死相時,拖拽聲終于再次響起,片時,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過去良久。
眼鏡男的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小心翼翼從沙發上起身,他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想要叫醒硬漢男。
手剛攥住羽絨被一角。
又是“嘭”地一聲悶響,在他耳邊炸開,這次是從樓上傳來的,伴隨著彈珠滾落的“嗒嗒”聲,以及笨重腳步聲。
時不時,還摻有詭異的
大鵝叫
眼鏡男快嚇裂了,再顧不得別的,他使勁推搡著硬漢男,“醒醒你別睡了”
“快醒醒啊哥們兒”
可無論他怎么拉扯,硬漢男就像睡死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理智在崩盤邊緣搖搖欲墜,眼鏡男嚇得兩股戰戰,轉移對象,踉踉蹌蹌繞到隔壁床,去推搡呼呼大睡的司機。
“醒醒”
“”
“快醒醒啊”
“”
“你們兩個別玩了,我現在快嚇尿了”
“”
無論扯頭發,還是拉耳朵。
司機都沒有任何反應。
倘若不是他們還有呼吸和體溫,眼鏡男甚至會懷疑床上躺著的,只是兩具尸體。
夜,越發深了。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萬籟俱寂,安靜到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活人,除去自己的心跳,再聽不到第二種聲音。
望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兩個室友,眼鏡男感覺自己就像驚悚片中,孤立無援的主人公,又像是海面上,獨自承擔暴風雨的一葉孤舟。
整個人被孤獨和恐慌,團團包圍。
他蜷縮成一團。
瑟瑟發抖地躲到沙發后的縫隙中。
樓上的異響,斷斷續續持續到天明,眼鏡男也瞪著紅腫驚惶的眼睛,睜眼到天亮。
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照射進客房地板上。
“嘰嘰喳喳”的鳥聲在窗外盤旋,床上的室友也陸續醒來,眼鏡男才感覺自己重回到人世間。
他挪動麻木的雙腿,踉蹌起身。
“你們終于醒了,今天凌晨”
眼鏡男激動到語無倫次,沒等他傾訴夜里的恐怖經歷,硬漢男擺擺手,“不用,我聽到了。”
“聽到了”他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當即火冒三丈,“臥槽,你倆裝睡”
“淦”
“你們可真是好樣的。”
“老子早上快嚇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在那里擔驚受怕,你們倒好,躺在床上裝模作樣,艸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認識你們兩個”
看著情緒激動,罵罵咧咧的眼鏡男,硬漢男尷尬地摸摸鼻梁,他也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地道,強行轉移起話題
“我們這不是也害怕嗎。”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回去后請你喝酒賠罪”
穿上外套。
他們躡手躡腳走到門后。
互相交換了眼神,司機抬手按在門把手上。
“嘎吱”
微弱的門軸轉動聲響起。
203的房門,緩緩拉開一條窄縫。
通過縫隙,他們忐忑地望向門外,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長走廊,靠墻擺放的桌柜倒了一地,一些花瓶擺件也換了位置。
就連鋪的地毯,也變得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