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油路濕漉漉的,兩人一路一言不發,到了瑪斯高爾夫大門處,夏思樹拿出手機打車。
夜風大,耳旁發絲被吹向后肩,等車的途中,夏思樹忍不住地視線朝鄒風看。
人是被她拽出來的,就算沒他上午幫忙那一茬,她也沒法在這種時候坐視不管。
鄒風站在她身邊,個子高,身后那道影子也被拉得長,距她半米的距離,膚色冷白,垂著眼,冷淡地打著那個一塊錢一個的黑色打火機,碎發被風吹得凌亂。
大概是顧忌著夏思樹在場,兜里的煙到最后也沒點。
抵達醫院后,夏思樹幫他掛了急診,等吊針掛上的時候,夏思樹坐在輸液大廳的座椅上,看著門口的電子鐘表顯示屏02:16。
“滿意了”鄒風看她,坐在那渾身都是些沒精打采的頹廢,又有些疏懶的漫不經心。
“嗯。”夏思樹難得嘴角翹起,有一絲得逞的感覺。
鄒風這會精神也回來了些,看她那樣,忍不住地微哂了聲,用種“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夏思樹不為所動,反正人來了就行,也省的她得照顧一整晚。
多詭異,鄒風生病,竟然是她陪在身邊。
夏思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眼看時間還早,夏思樹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杯水,臨要返回,想起鄒風,又轉身倒了一杯。
鄒風坐在那,敞著腿,沒輸液的那只手插在兜里,看著夏思樹手里捧著兩杯水,朝自己方向走過來,一言不發地站在他跟前。
“喝吧,沒毒。”夏思樹這么說。
“”
輸液時間總共近兩小時,兩人坐在一起,都默契地垂著眼,沉默地刷著手機。
不知道說些什么,也沒什么好說的,他們的身份關系比陌生同學要親近,卻也隔閡得多。
兩人的位置正對著輸液大廳的落地窗,看著逐漸開始,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的雨滴,知道雷陣雨又開始了。
輸液結束,護士過來拔針,鄒風倚在椅背上,按著針口處的膠帶,露出凸起明顯的手腕骨。
折騰了他大半宿,總算結束,除去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唇色偏淡,身上的矜貴不減半分。
夏思樹瞥了他一眼,想起江詩說過的,聯高里追鄒風的女生很多。
除去那些榮譽和身份,他這幅皮囊應該也占了大半原因。
“你怎么走”夏思樹輕聲問。
鄒風彎腰坐著,手肘搭在膝蓋上,垂著眼,膠帶還黏在手背,邊在屏幕上打著字邊淡聲回“叫了司機。”
早上還要去學校,夏思樹站在大廳走廊下,看著絲毫不見小的雨勢,微蹙起眉。
風雨夾著潮濕的氣息往醫院內涌,鄒風斜斜倚在玻璃門那,神情絲毫不見慌忙,只垂著眼,瀏覽手機。
大約十幾分鐘過后,鄒風終于從屏幕上抬起眼。
低的時間有些長,他動了下脖頸,收起手機,視線轉向夏思樹“走嗎張叔到了。”
夏思樹看向他。
鄒風勾唇,語氣漫不經心“卡被凍了,得回去低個頭。”
話雖這么說,但卻絲毫不見他認錯的態度,更無處于劣勢的局促。
在他身上好似只是一種坦然,審時度勢中游刃有余的手段。
旁邊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鄒風買了兩把傘,跟夏思樹撐著傘一道離開。
“怎么來醫院了”張叔看著兩人,有些驚訝兩人為什么會一同在醫院,但并未表現出來,也并未多問“不是有家庭醫生,打個電話就好了。”
夏思樹睫毛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