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見面的第一眼,鄒洲就知道廖晚今天為什么在這,但只皺下眉,并未說什么。
他抬步朝她走過去,只拿起被拆了的茶餅看了眼“還是喜歡喝這個”
廖晚瞧著他,微彎下唇“嗯,還是喜歡這個。”
“茶水涼了”
“還沒,你也倒一杯。”
體面地寒暄著。
鄒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鄒洲已經在了書房,廖晚也在,就等著他,站在那排書架旁,身形微朝書架一側倚著,打發時間的手里翻著本英文原本書籍,手鐲和玉佛珠隨著手腕的動作往下落,身影似乎和鄒風記憶中的幾幕場景重合。
聽見門口的傳來腳步聲,廖晚這才從書籍上抬起頭來,合上了書,抬手往身旁的空位重新放回去,看著他走進來。
“什么時候從美國回來的”鄒洲看見鄒風的第一眼問。
還沒等他開口,廖晚替他答了“昨天下午。”
她出現在這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其實用不著鄒風一一匯報,鄒洲對他在美國干了什么,學業怎么樣一直都清楚。
知道他現在有自立門戶的能力,去年挽回了因為時局動蕩,俄羅斯那邊的一家岌岌可危的合作工廠,自己飛去了那邊好幾趟,抗著時差,兩天只睡四小時,輪軸地弄清楚工廠盈虧情況,和工廠總負責人交談,零下一十多度的天氣跑了近半個月的市場,只為了用盡可能高的價格清那批積壓存貨,換回一點資金回流。
但那工廠的問題不是一兩天造成的,是時代的縮影,最終還是釜底抽薪地決定轉型,引了筆資金,將原先的生產線砍去一半,保留老客戶的同時,新加了另外兩條生產線。
那原本只是扔給他想叫他焦頭爛額的一個爛攤子,讓他吃點苦頭就行了,沒家里給他兜底,隨便試錯哪一步都得讓他搭上一輩子還債,但鄒風的骨頭比鄒洲想得硬,工廠最后運轉起來了。
只不過他去年手部有因為不適應長時間在戶外的輕微凍傷,即便好了之后,也總在溫差下輕微發著癢。
而與此同時,舊金山那邊說他和當地的一個家族有教父相關背景的孩子走得極近,常常在一起出入在各個場合,但這家人此前和他們這邊從未有過接觸,這樣的背景可以是助力,也可能是深淵。
那個月鄒洲終于接了廖晚的一通電話,
那邊在哭“鄒洲,我只是把孩子放在你們那邊養,不是就給你們了,小風要是出了一點差錯,你下半輩子也別想過好。”
那是廖晚極少的失態,既心疼,又害怕。
頤和公館從沒有過幾年連家都不能回的孩子,鄒洲的確心狠,也為自己的下一代驕傲。
車堯沒和你一起回來”鄒洲不動聲色地提起這個人。
鄒風就停在書桌一米的距離前,單手插著兜,聽見這個名字他皺了下眉,肩頭的襯衫都沾著點窗戶透進來的光點,似乎是對這名字沒太多記憶似的,直到想了幾秒后才說“大概還在舊金山。”
她在舊金山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