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站在電梯里,檢查袋子里的衣物,都是李叔常穿的款式,只是裝了些小心機,領帶、袖扣都是他喜歡的款式,還噴了心儀的香水。
就好像李叔,從頭到腳,都是他裝扮出來的。
想到這里,陸楠抿嘴,眉梢是上挑的。
他轉身,光可鑒人的電梯壁,映出一張年輕生動的臉,唇紅齒白,春心蕩漾。
電梯到達樓層,陸楠深呼口氣,邁著輕快步伐,走進大廳。
李飛光的秘書剛好路過,看見他詫異一閃而過“陸先生,你怎么了”
“送衣服和早餐。”陸楠不悅,向他展示占得滿滿當當的手。
秘書有些猶豫“陸先生,您要不把東西給我吧,我送進去。”
李飛光忙了整宿,才叫人去拿換洗衣物,他有些多想。
“李叔叫我來的。”陸楠天真無邪地撒謊。
他不喜歡這位秘書,待人夾生,陽奉陰違,總在防備著什么。
秘書無可反駁“那我帶您過去吧。”
“不了,你忙吧,我認得路。”陸楠笑著,像一朵醞著怒氣的烏云。
秘書回頭看了眼,沒轍“好的。”
他手上還有急事,人又是李飛光叫來的,實在沒有立場阻攔,很快離去。
陸楠余光瞥見電梯數字閃動,這才繼續向前走。
樓層不大,門口有李飛光的保鏢,很容易認出。
陸楠穿淺黃色長袖oo衫,只在胸口有刺繡標志,奶白色休閑褲,襯得他膚色白皙,身材高挑,任誰路過都得多看一眼。
他走到觀察室門口,保鏢認出人叫了聲“陸先生。”
“我是來送東西的。”陸楠禮貌點頭。
保鏢正要開門,他突然發現旁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
他擺了擺手,小心翼翼移到窗前。
病床前的簾子只拉上一半,能看見李飛光在床尾忙活。
護士剛離去,床上的人不老實,翻了下身。
這一翻,可把李飛光嚇壞了。
陸楠頭一回,從他臉上,看到這般如臨大敵的表情。
那樣子,好像天都塌了。
李飛光鉆進簾子里,外面看不見了。
可陸楠的幻覺,早將里面的人如捧珠寶的態度,直播了個清楚。
李飛光外表瞧著粗魯,其實是個特性兒的人。
陸楠記得,有次應酬飯局,席間他忘記用公筷,用自己的筷子,給他了菜。
那道菜在盤子里躺倒飯局結束,李飛光動都沒動。
可是,沈懸來小別墅那次,李飛光專門帶了廚子,燉了各樣滋補湯盅。
沈懸推辭說,太多了,吃不消,吃一口剩下都是浪費。
李飛光笑著回他,你嘗一口就行,剩下的我吃,別怕不會浪費的。
沾了別人筷頭的菜,都嫌棄的人,上趕
著吃人家嘴巴子
陸楠當時只覺震驚,現在想來,一股說不出的郁悶,在空氣中發酵。
裝滿內外整套換洗衣服的袋子,異常沉重,酒店可口早餐,湯水叮當,分量不輕。
這些東西掛在他手上,好似將他拖入深淵的巨石。
過了許久,李飛光才退出來。
他袖子挽得老高,露出精壯小臂,膚色深而緊實,西褲從頭皺到尾,不知以何種姿勢湊合一夜,像是撿來的。
陸楠何時見過,如此狼狽、邋遢,甚至是劫后余生的李叔。
李飛光站了幾秒,突然回頭,看見沈懸的腳,不知什么時候蹬開被子,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