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收“算了算了,這次確實是李二不厚道。”
秦瓊不敢說話,只能死死拉住主公。
魏徵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主公,是這樣的情形。但他的腦海里被憤怒塞滿,已經不管什么主公不主公了。
魏徵罵道“我罵得不對你看李玄霸他自己都不敢還嘴”
李玄霸道“我不是不還嘴,只是沒必要。”
魏徵哭罵道“你能救王薄,為何不救你要殺楊廣,楊廣肯定會死在內亂中,何必讓王薄動手。”
李玄霸嘆氣“魏玄成,是我讓王薄動手嗎我從始至終,有何權力去命令王薄”
魏徵仍舊哭罵李玄霸,不回答李玄霸的話。
李玄霸揉了揉太陽穴,道“不過有一點你罵得對。我確實在利用王薄。沒有王薄,我就不能讓世間百姓同情和贊揚義軍。義軍只會成為歷朝歷代王朝末期的匪徒。”
李玄霸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李世民氣鼓鼓地平靜下來,甩掉了薛收和秦瓊拉住他的手。
李玄霸道“我想獨自回中原,就是不想讓二哥看到這件事。我要讓楊廣死在揭竿起義的百姓手中,而不是權貴手中。這樣他的死才有意義,不然還是權貴自己爭權奪利而已。”
李世民嘆氣。他雖然早就猜到了弟弟的想法,還是覺得弟弟有點太極端了。
李玄霸道“我本來準備帶著人冒充義軍斬殺楊廣。”
李世民忍不住道“阿玄你是不是太瘋狂了有必要嗎”
魏徵停止了謾罵,哽咽道“二郎君,你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嗎為何要中途反悔”
李玄霸平靜道“因為這是王薄的愿望。”
魏徵咬牙道“他的愿望又如何難道比他的命重要”
李玄霸的聲音仍舊很平靜“這個世上有殺身成仁的人,有舍生取義的人。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旁人如何阻止”
魏徵的聲音一滯,然后變成了更大的哽咽聲。
李玄霸道“不過你也罵得對,對我而言,王薄出手比我出手更好。”
“我再怎么偽裝,其本質也不過是一個勛貴假借亂民的名義弒君犯上。或許世人不知道動手的是我,但一個無名亂民怎么看都像是別人的偽裝,到時各種陰謀論可能都甚囂塵上,會掩蓋我真正的目的。”
“但王薄不一樣,他是知世郎,是隋朝第一個揭竿起義的農民起義軍領袖。”
“他是真正的亂民,真正的大隋百姓。”
李玄霸微微垂下頭,又緩慢地抬起頭,好像是遠眺天空,又像是遠眺幾十里外正在成親的王薄。
“大秦的喪鐘是大澤鄉農民起義軍敲響,但殺了末代秦王子嬰的是楚國貴族之后項羽。”
“大漢的喪鐘是黃巾軍起義軍敲響,但漢獻帝禪位于曾經的大漢官僚之后曹丕。”
“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但皇帝終究還是滅于權貴官僚之手,好像朝代的更替與百姓無關。”
“如果有一位皇帝因為虐民,而被他所虐的民宣讀罪狀,砍下腦袋”
包括李世民在內的圍觀者背后都生出了寒意。
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