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被教導主任抓了個正著的人,是陳遲頌,被罰了三千字檢討的人,也是陳遲頌。
他最后跟著教導主任離開的身影,和眼前的一點點交疊,在離她觸手可及的地方,看起來卻又那么遙遠。
她至今不知道陳遲頌在想什么。
電話里,司承鄴問她是不是在家。
司嘉的目光一頓,而后徐徐從陳遲頌身上移開,眼睫垂下,再無聚焦,“沒在家,今天有個同學過生日。”
“玩得開心嗎”
“嗯。”
“那我過一會兒讓老李去接你。”
“不用,”司嘉婉拒“我自己打個車過來就行。”
司承鄴倒也沒強求,只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
“好。”
掛完電話,那會兒距離兩人上樓已經過去十分鐘,底下的熱鬧又過一陣,房間里更靜。
細塵簌動間,陳遲頌也沒問司嘉要去哪,他微彎的腰直了起來,走到房門口打開,整個人倚在門框邊,環著臂看她。
司嘉把手機揣回兜里,下巴抬起,和他在昏沌難明的光影里對上一眼,說“陳遲頌,你送我出去吧。”
該說不說,天雋墅安保這塊沒的挑,進出都得刷卡。
陳遲頌聞言的反應也只是挑眉笑了笑,“不跟梁京淮說一聲再走”
司嘉搖頭,“等會發個微信就行。”
下樓的時候在玄關碰到了葛問蕊,她手心捧著一個紙碟,左顧右盼的,睫毛又纖又濃,在看見陳遲頌后,眼睛才終于亮了下,氳著笑,柔聲問他去哪了。
面前的路被堵住,陳遲頌原本低著的頭緩緩抬起,看了眼來人,“找我有事”
說這話時,他唇角有不易察覺的笑,很淡,就像周遭朦朧霧化的光線,勾得人心癢,尾音有意或無意地上揚,讓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帶了點調情意味,但他的眼神卻又比誰都平靜。
好的,壞的,冷淡的,混不吝的,都是他。
對葛問蕊來講,陳遲頌是她哪怕得到了也留不住的人,她看著他恣意,自由,意氣風發,像一部徹夜狂歡的電影,而她永遠有十點回家的門禁,注定難以看到散場。
可即便如此,也甘之如飴。
面上的緋紅抵不過裙邊的碎花,被風吹動,一顆心隨之變軟,她揚起手,回答道“你是壽星,還沒吃蛋糕。”
陳遲頌聞言視線從她的臉移到紙碟,看了看,挑起一邊眉,“專門給我的”
葛問蕊沒否認,“他們說你不吃巧克力。”
陳遲頌笑笑沒說話,眼皮耷拉著看她。
葛問蕊根本禁不住他這樣的目光,心跳有點快,“我臉上有東西”
“沒。”陳遲頌搖頭,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蛋糕,兩人指尖稍瞬即逝地觸碰,謝謝的話他也不吝嗇,只是沒再看她,漫不經心的狀態明顯收了下,他偏頭,注意力重新移回身旁。
那個和他一起下樓的人。
從始至終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他淡然地朝門口斜了斜額,“走吧。”
司嘉這才出聲,和葛問蕊禮節性地打了個招呼,又很快擦肩而過。
走出小區,所有虛浮的熱鬧被一點一點拋之腦后,綠化帶被修剪過的青澀氣息涌動著,仿佛隔開了兩個世界。
梁京淮的電話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