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績是在三天后。
司嘉意料之中的排名墊底,她先前所有的努力就像一場笑話,陳遲頌也和她一樣,缺考了一門,結果就是他高中這三年第一次掉出年級前十。
這同樣導致了統考最高分沒有花落附中,一中的年級大榜為此都快貼到附中來了,而考出709分登頂市區第一的那個人,叫宋再旖,司嘉認識,之前在攝影棚有幸打過交道,加過微信,長得特別漂亮,從小練芭蕾,氣質清冷,腰又細又軟,她一個女生看了都喜歡。
但司嘉要比旁人知道多一點,因為曾在拍攝結束后親眼見過沈既欲來接她,雨傘偏斜的角度真的很明顯,知道她就是沈既欲的那個青梅。
也是那天,陳遲頌的記過處分正式下來。
在高三過半的關頭,被記過,意味著他將直接失去保送資格。
雖然眾所周知他的實力,知道他裸分照樣能考一個很好的大學,但仍然有不少人為他感到唏噓,好在期末結束就要迎來寒假,這件事的議論度不算太高,唯一被反復提及的只有一點,那就是陳遲頌在事后例行被問到為什么要打架時,堅持表示是和李今朝有私人恩怨,只字未提司嘉,好像無論被李今朝糾纏的是誰,他都會打這場架。
有人猜測他這么做到底是在保司嘉,還是和司嘉掰了。
但答案注定是無疾而終的。
司嘉請了病假,沒去學校領成績報告單和寒假作業,她拜托晁藝檸幫她送到小區門衛。
那時距離她和陳遲頌提分手已經過去整整一周。
期間她也算悟透了,如果不是刻意地產生交集,人和人之間的聯系比紙還薄,斷了就是斷了,根本不是電視劇里演的那般藕斷絲連,所以那一周,不大不小的一座北江城,她和陳遲頌一面都沒有見過。
可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一覺睡到晚上八點才醒,房間里沒開一盞燈,窗簾拉著,密不透光,黑暗像要把她吞沒,而后在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后起床,隨手從衣柜里拿一件外套,邊下樓邊開手機,在下到樓底的時候,手機屏幕亮起,晁藝檸兩小時前給她留的言隨著網絡連通而跳出來,三條
寒假作業我給你放在門衛旁邊的信箱里了,記得拿,各科要求也寫在便利貼上粘最上面了,你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問我。
還有個事,
中間有一條撤回記錄,看樣子是在組織措辭。
他們說陳遲頌要出國了,是真的嗎
腳步頓住,司嘉剛好走到風口,夜風將頭發吹得飛揚,指尖就這么懸在最新一條消息上,陳遲頌、出國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映在屏幕上,刺進眼里,殺傷力還是滿,她扯了扯嘴角,打字回真的。
然后把手機放回口袋,先去信箱取走作業,又拐出小區,進附近那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一份三明治當晚飯,結賬的時候順手拿了一包煙和打火機,晁藝檸的回復也在這時過來。
那你們現在
門外一道悶雷響起,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一場夜雨要下。
身后還有人在排隊結賬,司嘉就先沒回,掃完碼后拎著塑料袋出店,一口氣在寒冷的夜晚呼出,迅速凝成白霧,她走兩步坐到路邊的長椅上。
隔一條輔道的馬路上有公交車從面前卷著塵土開過,司嘉其實不餓,但還是拆開三明治包裝,機械地往嘴里送,右手肘搭在屈起的膝蓋上,拇指按到f和鍵。
輸入法跳出她要打的那兩個字后,她點發送分了。
晁藝檸和司嘉做了兩年朋友,也算清楚她的性格,雖然早就預料了這種結果,知也知道是司嘉提的,但當這兩個字以一種定錘的意味發過來,心臟還是有一瞬的發緊,轉眼又覺得自己好笑,別人的事,她上趕著這么難受干什么。
一句安慰的話刪刪打打,嘆氣,剛要點發送,屏幕上方的通知欄突然跳出來一條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