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注為陳遲頌的名字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沖進她視野。
晁藝檸倏地一愣,手指本能地移上去點開,一個相對空白的聊天界面出現在她眼前。最頂部還留有系統打招呼的消息,時間是上個月,是李今朝帶人在教學樓底蹲司嘉那次,她去食堂找陳遲頌之后加的。
好像出于女孩兒的第六感,她覺得那群人不友善,也下意識地去找了陳遲頌。
晁藝檸當然有自知之明,知道陳遲頌找她,是為誰,上一秒剛跟司嘉發完消息的微妙心情在此刻冒著泡,她點開陳遲頌發來的那條語音。
和他之前無數次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國旗下發言一樣,是有點低沉的少年音,但也能明顯聽出他的狀態不算好,起碼是擺在明面上的啞。
他問她能不能聯系上司嘉。
晁藝檸回他說能的,兩分鐘前她們剛聊完。
陳遲頌也秒回,還是語音“是么,那就好,她不回我的消息”
風聲在他那頭呼嘯,他頓一秒,才又苦笑著接上,“我以為她出事了。”
然后就戛然而止了。
不到十秒的語音,晁藝檸僅僅是聽著,就已經活生生地感受到了陳遲頌的挽留,和司嘉的決絕。
可是誰又比誰好過呢。
晁藝檸的消息沒再過來,三明治吃了一半,被司嘉放回塑料袋,轉而拆開那包煙,抽一根點燃,她安靜地坐在路邊,脖頸和手腕都感受到風雨將至的涼意,指間的猩紅明明滅滅,風吹著手邊的一沓卷子簌簌作響,偏頭剛想拿手機壓一下,卻在看到其中夾著的幾張卷子后,頓住。
那幾筆鮮紅的批注在夜色里太刺眼,筆鋒有力,字如其人。
然后回憶開始上涌,發了瘋一樣,點點滴滴,全是陳遲頌的臉,是他握筆給她講題的側臉,是他逗她時勾起的唇角,是他在人海里朝她看過來的眼。
風真的好大,吹得眼眶都發紅。
她這個人原本也就這樣,爛透了,混到畢業,家里的錢足夠讓她這輩子餓不死,但因為陳遲
頌,他那么強勢地闖入她的生活,愛意那么囂張,也是他曾親口說出“就是太想做你男朋友了”這種話,讓她第一次對未來有了期待。
可是為什么每次都要在她以為有人愿意陪著她的時候,又殘忍地給她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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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騙子。
無邊無際的悲憤在胸腔里發酵,毫無發泄口,煙灰被風吹散,抽一下鼻子,司嘉再也忍不住地低頭,額頭抵上膝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悄無聲息,把褲子都氳濕。
哭到快要喘不上氣的時候,肩膀被人很輕地拍了下,司嘉一怔,手抖了下,燃到盡頭的煙掉地,她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下眼淚。
頭頂的光是被一個老爺爺遮住的,穿著件縫補過的棉襖,左手還拎著麻袋,里面裝著半袋子的空塑料瓶,見她抬頭,他立馬收手,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二十元紙幣,遞給她。
緊接著他比手語,司嘉小時候對這個感興趣,被孟懷菁教過一點,但也只懂一點,所以只知道大概意思是讓她別哭了,老爺爺又指了指便利店的方向,做出買東西吃的動作。
鼻子又是一酸,司嘉連忙搖頭,說不要。
可這一記皺眉擺手,讓老爺爺誤以為她是覺得他的錢太臟了,神色有一瞬的局促,手在棉襖上蹭了蹭,他低頭從口袋里又翻出一張相對較新的,眉頭舒展開,不顧司嘉的拒絕,放進她的那沓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