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嘉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她若無其事地拎正毛衣,落座,才看他一眼,絲毫沒有避諱地問“都看見了
”
“是他的名字”
司嘉嗯一聲。
“就這么喜歡他”
梁京淮這話問得有意思,和當時在刺青店老板問的一樣,大概是覺得她瘋又帶著點不可思議,她拿起桌上的茶壺,沒抬頭回道“對啊。”
“那你還和他分手”
司嘉倒茶的動作倏地停住,掀起眼皮朝梁京淮看過去,“你要問這個,那我覺得這頓飯還是改天吧。”
說完她把茶壺擱回桌上,作勢起身要走,被梁京淮拉住手。
也不是手腕,而是掌心貼著掌心,印象里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沒牽過幾次手,他那個時候多冷淡啊,怎么撩都能坐懷不亂,還真是二十年河東二十年河西。
他低聲說“我不問了,你別走。”
司嘉又看他一眼,抽手重新坐了下來,但茶沒重新倒,她招手叫服務員,要了一扎啤酒。她在家吃過,不太餓,只象征性地嘗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其余時間都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梁京淮讓她少喝點,她沒聽。
微澀的啤酒從喉嚨滑入胃里,周圍的談笑風生不絕于耳,而整個大堂里就屬他們這桌最安靜,司嘉挑著面前那盤花生,梁京淮不說話,她也沉默,撐著下巴看電視里的小品。
一個精心設計的包袱被演響,司嘉跟著笑了笑,繼續喝一口酒,沒有理會梁京淮看過來的目光和他的欲言又止。
直到灌了一肚子的酒,司嘉去了趟洗手間,順便把賬結了,回大堂的時候,就看到桌前有個女生在和梁京淮講話,看著和他們差不多大,含羞帶怯的,酒精在腦子里遲鈍地冒泡,但還是能分得清局勢,女生想做什么不難猜,所以腳步放緩,等人離開,才慢悠悠地回去,這事她只當不知道,可兩人吃完走出店門,梁京淮卻突然提起“剛剛有人來問我要微信。”
司嘉走在后面的腳步停一下,外面又下起了一場洋洋灑灑的大雪,在這個除舊迎新的夜晚,像要將一切不好的回憶都埋藏,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有點醉了,明明酒喝得不算多,但就是想放任自己逃避清醒。
她站在比梁京淮高一層的臺階上低頭看著他轉身,裝傻充愣“哦,所以呢”
“我沒給。”
司嘉點頭,身形被風吹得輕晃,她抬手壓著同樣被風吹起的圍巾,說你開心就好,但下一秒卻被梁京淮握住手臂,本來就因為喝了酒而身體發軟,這下她直接被梁京淮帶著踉蹌,整個人往他身上摔,下巴磕到他的肩膀,緊接著聽他在耳邊壓抑著情緒說“司嘉,我不開心。”
像是從沒見過他這副失控的樣子,就連當初兩人分開都很平靜,好像誰沒了誰不能好好過一樣,她一直以為像梁京淮這樣的人比誰都懂這個道理,也比任何人都能更好地貫徹,所以一時愣住,忘了推開他。
直到雪刮過臉頰,睫毛因此而顫了下,司嘉才慢慢回神,鼻息間全是空氣里的冷,還有梁京淮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她淡聲開口“梁京淮,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梁京淮偏頭,兩人間的對視不到五厘米,卻被司嘉接下來的話生生拉扯出一道再也回不去的口子。
她說“新的一年不要再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