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笑道“依奴婢看,您才是整個后宮最聰明,最有福氣的人。”
主仆二人皆笑了。
慈寧宮門外,往慈仁宮的甬道上,宮女玉珠扶著仁憲太后緩緩走著。寶音露出了一絲輕蔑的微笑,“滿達帶來的這個塔娜公主,哼哼,真是個棒槌瞅那眼神,都快把皇上龍袍烙出一個洞了,沒見過男人似的。可見在家里的時候,滿達和吉雅多寵多嬌慣,指不定胡作非為的事情也沒少干。”
草原上的姑娘豪放熱情,可和這里的姑娘不一樣。
玉珠也道,“是呀,奴婢見皇上當時就不高興了似的。不過倒也什么都沒說。”
寶音輕嘆了一口氣,“哀家這個養子啊,年紀不大,心思可深沉了。哀家養了他十幾年,他面上對哀家恭敬,其實心里頭永遠都記著自己的生母佟佳氏,是養不熟的。不過哀家也知足,能給哀家頤養天年,表面母慈子孝就已經很好了。還圖那些虛的作甚我那姑姑靜太妃,當初就是要得太多了,已經當了皇后,又想要順治爺的情意,又不說著先帝心意事事唱反調。所以落了那個下場。
董鄂妃倒是什么都得到了,可那又如何年紀輕輕就沒了。都還不如哀家呢,哀家好吃好喝活著,就算沒有子嗣又如何”
這樣想著,寶音心滿意足地哼起了蒙古小調,心里道哀家要活到九十九做紫禁城最長壽的女人你們自己玩兒去吧
博爾濟吉特塔娜絲毫不知,自己的兩位長輩已經背后對她評價了一番,此刻正得意洋洋地同吉雅在御花園走著。
她玩弄著自己落在肩頭上的辮子,“額吉,真沒想到,這大清的皇帝長得還真不賴比畫像上畫得可好看多了來之前,我一直以為中原的男人都長得跟小雞子似的,瘦弱不堪
。沒想到”
回憶起方才在慈寧宮見到玄燁的情景,塔娜忍不住羞澀一笑,“白是白了點,可模樣俊、身板兒筆挺個頭高啊”
一聽到女兒這把皇帝當作牛羊似的論斤論兩,吉雅知道她花癡的老毛病又犯了,就想翻白眼,“來前額吉怎么叮囑你的讓你收斂點你呢亂看什么現在又亂嚼什么舌根子皇上是你能議論的嗎”
塔娜很不服氣,懟了母親一句道“我又沒說他壞話,這不夸他呢嗎夸也不能夸么”
吉雅嚴厲教訓;“什么都不能”
“那我往后要住在這里,豈不是得憋瘋了怪不得孟古青姑奶奶瘋了,合著是被逼的呀。”
吉雅趕忙一瞪,“你少說兩句唉,要不是就你這一個女兒,我才不會同你阿布選擇送你進宮。你那幾個叔叔對汗位一直覬覦,你父汗不是長子,本來就名不正言不順,你還不警醒些為家里考慮考慮。”
塔娜生怕母親嘮叨,趕忙應付道“知道啦就憑我這美貌,還有手段,還怕拿不下皇上表弟這些滿漢的女子有什么好的聽說她們漢人的女子還裹著小腳,腰細得一掐就斷。如今滿八旗的女子也不騎馬了,成天憋在家里繡花,那能好看么哪有我們蒙古的姑娘熱情奔放您就等著我將來做皇后吧”
吉雅聽著女兒天大的口氣,都覺得頭皮發麻,但為了保住家族勢力,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只希望皇上和太皇太后能顧及科爾沁昔日的忠心與支持,給他們面子,收了塔娜,哪怕做個妃子,也是行的。
“哎,那個宮女,你急匆匆地干什么呢”塔娜一指。
挽月剛要拐彎走進昭仁殿,忽而被人叫住了,循聲望去,見是一對盛裝打扮的一大一少女子,頭上的裝飾皆不是旗人頭飾,而是彎彎的牛角形狀,頭頂還像頂著碗一樣的冠。
蒙古人
是今日進宮的蒙古公主嗎
看著對方盛氣凌人的模樣,挽月心中更加篤定了。于是便對其恭敬地行了個福禮,“拜見蒙古公主。”又朝那歲數大些的貴婦看了一眼,一時吃不準身份,于是便道“拜見福晉。”
母女倆對視一眼,塔娜傲慢地悠悠道“算你有眼色,手里拎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