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常樂抓著小被子,怯怯回,“可,可以么”
可以不要你么
不用和離,休書就行。
朱標“”
他滿臉的受傷,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那般。
常樂悄悄往后挪了又挪,受傷什么的,你爹要的是我的命
夫妻兩個,四目相對
良久,朱標嘆息了聲,“樂兒,對不起。”
常樂“”
對不起有什么用
能抵她白日里受的驚嚇,還是能換她日后的命
朱標再次伸手,把她的手握進掌心,“樂兒別怕,請相信我。”
他很真摯,語氣真摯,眼神真摯,可生死之事,常樂真沒那么大的心。
她做不到附和他說“好的,那我就交給你了。”
因為此局唯二的解法,要么朱元璋死,要么朱標長命百歲。
但這兩個,朱標都沒有辦法保證。
朱元璋那身板,按照史書記載,他能比朱標多活六年,而朱標不可能手刃親父。
他是兒子,朱元璋對他既有生恩,又有養恩,他的為人,他的教養,他絕無可能有此念頭。
當然,如果他有,常樂會更害怕。
一個連親爹都能殺的人,他有朝一日真的不會殺妻么
所以,還是死局。
最后,唯一解法,還是朱標長命百歲。
但于常樂而言,
,
或者十二年,日復一日,都是煎熬。
窗外冬雪紛揚,一片一片雪花仿佛落在兩個人的心頭。
朱標緊緊握住她手,“樂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洪武十九年的冬日,格外漫長。
因著皇太子病,朝野內外無不膽戰心驚,唯恐一個不小心成了皇帝的刀下之魂。
新春宮宴,自皇帝始,到百官終,無一笑臉,仿佛末日。
眾人皆都默默垂首,深怕觸及皇帝嗜血的,分分秒秒都要刀人的眼眸。
自陜西來京數月的秦王朱樉心頭憋悶,舉杯豪飲。
哥哥受病痛折磨,而他受父皇猜忌,老天怎么就可著他兄弟兩折騰
一杯接著一杯,宮宴人人低調,他酡紅的臉成了其中異類。
朱元璋拾起手邊的碗就砸了過去,“孽子”
滿殿寂靜,如同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酒與鮮血混雜,順著朱樉的額頭滴滴答答,似是雨落。
朱元璋指著他罵道,“標兒危在旦夕,你竟還有閑情喝酒,你是不是就盼著標兒出事”
朱樉懵了,徹徹底底懵了,額角破開的口子,就像在他心底砸開的洞。
朱元璋仍不解氣,撿起另一只碗,還要扔
“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殿外突然傳來連綿的喊聲,門被推開,風雪撲朔。
一名宮人連滾帶爬進來,“皇上,太子醒了”
朱元璋手里的碗應聲而落,踉蹌跑下御階,如一陣龍卷風般刮出奉天殿。
他的標兒昏迷數日,終于醒了
殿內眾人一愣,迅速將那宮人圍在中間,“太子如何,太子是要好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