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干嘛
“開始抹藥了嗎”他問。
白皎頓時如夢初醒,差點兒咬到自己舌頭“開、開始了”
她慢慢地涂藥,油潤的藥膏在指腹被體溫一點點化開,從始至終,沒聽見一聲痛呼。
只有硬邦邦的肌肉時不時抽動,叫她皺緊眉頭“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沒有。”他聲音喑啞地否認,垂眸遮住眼底的暗云涌動,呼吸速度撕扯得更慢。
白皎忍不住嘟囔起來“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肯定很疼,都怪那個人,我真想一刀劈了他”她咬牙切齒地說。
幼稚的話惹得他忍不住發笑,嗓音低低的“還好。”
她氣憤地停下動作“還好”
“你知道我剛才多害怕,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嗎萬一砸到你的不是球,是把刀該怎么辦萬一打到的不是腰,是你的腦袋,把你砸傻了怎么辦”
她憤怒的咆哮像是小貓嗷嗷叫,炸毛哈氣表達憤怒,怎么辦,他覺得她無論是什么樣子都可愛,非常可愛。
宗正朔正要安撫,不期然對上一雙水潤的眼睛,一顆顆晶瑩淚水從她眼眶簌簌滾落,她哭得鼻尖濕紅,唇瓣抿緊,往日那張漂亮精致的小臉皺巴巴的,像是萎靡的花朵。
白皎驚慌失措地捂住臉,一只手按住他肩膀,把他往下壓,閃躲著說“你趴下,快趴下你看我干嘛,我哭得好丑,一點都不好看”
宗正朔“不丑,可愛。”
白皎“你是什么審美啊,有誰哭起來會好看”
宗正朔垂眸你啊。
他到底沒說那句話,轉移話題“皎皎,其實我很開心。”
白皎茫然地吸吸鼻子。
宗正朔“因為剛才在你身邊的是我,我能保護你。”
她怔怔看著他,一種朦朧的情緒隱約浮上心頭,不等她辨別,房門被人敲響,門外的人柔聲詢問“我可以進來嗎”
凝聚的氛圍瞬間消散。
院長媽媽讓她出去看看那些孩子,她立刻逃也似的跑了。
“月牙兒這孩子,還是這么冒冒失失。”她不忘笑著感嘆。
隨即,女人的目光落在宗正朔身上,歉然道“宗正先生,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以后我會管束好這些孩子,您的傷還好嗎”
他并不在意這些,直說道“沒關系,我很喜歡福利院,喜歡這里的孩子,您也不必為此擔心。”
“再說,剛才那個人,應該也是福利院以前收留的孩子吧,他是來做志愿者的嗎”
院長媽媽驚訝于他的觀察敏銳,笑著說“是啊,那孩子也是福利院的孩子,后來被好心人收養,最近在福利院做志愿者。”
“要我說,還是多虧了您的資助,才有今天的小紅花福利院,如果不是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院長媽媽“多謝您這么多年對小紅花福利院,對白皎的資助,她一直都是單純善良的孩子,又長得那么漂亮,如果不是您的資助,她不可能讀書,上大學。所以我一直告訴她,您是她的恩人。”
他敏銳意識到某些問題,笑容逐漸淡化。
偏偏她還在繼續“您資助她十二年,從她六歲開始,她幾乎是您看著長大的,從當年那個年幼的小女孩兒一直到今天,她才十八歲,就那么懂事了。她一直把都您當成長輩看待,您對她又那么好,我相信,以后月牙兒和她的丈夫一定會報答您的恩情。”
他臉上徹底失去笑容。
院長媽媽站起身“瞧我這老婆子,年紀大了就是喜歡絮叨,您別嫌棄,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您慢走。”
宗正朔語氣沉沉,盯著關閉的門,最后一抹光隨之泯滅。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