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霎,賀云澤像是被人放逐在真空狀態下的囚徒,不得呼吸。
他想怒吼,告訴白皎你這個傻瓜,賀東恒根本不愛你,從頭到尾你都是他利用的棋子,是他豎起的擋箭牌
可他忽然悲哀地意識到,就算知道真相,她也不會相信,更不會放棄。
他前所未有地嫉妒起一個死人。
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被人剖開扔進荊棘里,千萬根硬刺將他扎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
“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粗糙的砂紙,如同一團燃盡的火焰,只剩下一捧冷冰冰的灰燼。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給你。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1
他的舌尖品嘗到苦澀的氣息。
賀云澤換了個話題,敲了敲輪椅扶手,篤篤的聲音在室內回蕩,他說起自己未來打算“我準備做手術,治好我的雙腿。”
白皎聞言驚喜抬頭,知道他在這件事上有多固執,于是開心地贊同道“好啊,你能想通真的太好了。我以前就經常在想,要是你站起來,肯定會很高,做完手術,世界上就又多了一個英俊多金的大帥哥”
“迷倒萬千少女”她夸張地比劃起來,眼里不摻絲毫它意。
賀云澤默默聽著她的暢想,忍不住在心里問,那你喜歡英俊多金的帥哥嗎
他又想,她肯定是喜歡的,不然不會這么歡喜。
他不會告訴她,他的改變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她。是第一次,看到她飄逸靈動的舞姿時的自慚形穢,是她受傷時,困在輪椅上的無能為力。
賀云澤忽然發現,他一直固執堅持的東西根本不是所謂的復仇,是他對自己的囚困,他畫地為牢,把自己困在狹小的輪椅上。
現在他想走出去,為了她,為了能在關鍵時刻保護她,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她為自己受傷,而他,卻連觸碰她都不可能。
他溫柔地凝視白皎,笑容在眼中漾起,那些復雜的情緒都被他壓在心底,我會退回原位,我會默默守護著,只要能夠看到你。
可他不知道,人是貪婪成性的動物,他只會越來越貪婪,越來越渴望。
欲壑難填。
劇情逆轉值85
八個月后。
燈光絢爛舞臺上,搖臂鏡頭兢兢業業地進行直播,這是某家電視臺進行宣傳的直播典禮。
白皎在后臺,作為一名舞者。
她的傷勢早就養好了,跟著師父王芳華進行排練,中間參加國內舞蹈界至高榮譽華彩杯表演,以獨舞扇舞丹青獲得華彩杯青年組第一名,在業內一舉成名
這次電視臺直播表演,白皎就是在老師的極力推薦下,拿到一場獨舞,這算是她第一次真正在外界面前表演舞蹈。
好了。”化妝師落下最后一步,后臺半步,驚艷無比地看著她,一時間竟然回不過神。
眼前人黑發梳成飛天髻,珠玉寶冠灼灼其華,她的臉頰豐潤嫵媚,細眉修長,眉心一點朱紅花鈿,唇色紅艷,精致的短瓔珞環佩在雪白修長的脖頸上,過于濃艷的妝容毫無俗艷之氣,反而有種圣潔空靈之感。
她露出雪白的雙肩,橙紅色錦緞纏繞包裹住胸部,下身則是橙綠雙色面料的薄紗長裙,裙擺及至腳踝,走動間可以看到白皙精致的赤裸足尖。
在她腰腹又裹著一件及臀短裙,用系帶固定在腰間,配合纏繞雙臂幾圈的長且窄的藍綠披帛,輕薄的材質仿佛隨時都要隨風飄蕩。
但凡對舞蹈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來,她這一套神秘且濃墨重彩的絢麗服飾,分明是敦煌風格。
白皎今天要表演的,正是水下敦煌飛天舞。
精致的服化道完美還原“西域風情”,既柔和了中原的溫婉柔情,也有西涼樂舞的婀娜多姿,更有龜茲樂舞的風情萬種,襯得她整個人瑰姿艷逸、靈動飛揚。
主持人很快便念到她的舞蹈,鏡頭照在澄澈的池水中,透明玻璃建造的水池,能夠全方位無死角地拍攝出水下舞者的各種姿態。
這次的飛天獨舞時常三分鐘。
普通人看來時間并不長,甚至還有些短,但他們忽略了一個前提,這是水下憋氣三分鐘,各種高難度動作同時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