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張公公細說,新帝今日發脾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闔宮上下,舒貴妃由宮女扶著走下鑾駕,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
正是林舒音。
她頭戴白玉簪,身著低調的翠色青竹紋樣衣裳,光華內斂卻不簡陋,看到緊閉的宮門,在張厚殷勤的期盼下,先喚了兩聲皇上。
里面沒有一絲回應。
林舒音心里沒底,面上卻越發鎮定,直接推門而入,剛關上大門,茶杯已經甩到跟前。
林舒音嚇了一跳,看向前方,男人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她深知對方脾氣,深吸一口氣,嬌軟的示弱,終于得到他的默認,又做解語花,好好地開解一番,最后,兩人已經躺在軟榻上,林舒音伏在他懷里,聽他講完全過程。
宴承澤把玩著她的長發,眼中殺意騰騰“那些叛軍,朕早晚有一天要殺了他們”
林舒音沉默地聽著他怒咒,知道他這是發泄,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出聲,她只要做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就好了。
忽然,聽見他咒罵起一個名字,林舒音身體一顫“陛下,您說的叛軍頭子叫什么”
宴承澤“陸樾不知道哪個窮鄉僻壤里冒出來的賤骨頭,怎么,愛妃你認識他”
林舒音“怎么可能”
“此等賊人,竟然妄圖顛倒乾坤,罪該萬死”她義正言辭地說著,心頭一陣怦怦直跳。
林舒音艱難地吞了口口水,不停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人就是個泥腿子,天生的賤命,他怎么可能是起義軍的首領
與此同時,讓新帝大為忌憚的起義軍首領陸樾,正在馬背上,朝不遠處看去,一座城池籠罩在黑暗之中。
三個月時間足夠他幾乎打下周文旭的領地,而周文旭,因為節節敗退,帶著自己的殘余將領和家當來到天星城。如今這座天星城,就是他最后的大本營。
陸樾意氣風發地告訴手底下的將領,明天攻打天星城。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拔,烏泱泱的將士從四面八方圍住城池,城墻上的士兵發現之后,全都驚呆了,立刻踉踉蹌蹌地跑去稟報上司。
沒想到,底下反而開
始做飯生火,香飄十里,對于已經被圍困了七八天,且早已斷糧的守城將士來說,無異于天大的誘惑。
不少人直勾勾地往下看,不停吞咽口水,再過幾刻,估計連手里的武器都拿不穩,畢竟,看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想來已經餓了不少天。
也正是因為熟知城里的情況,陸樾才設下此計,畢竟,一旦交戰,必定會有損傷出現。
底下的將領還在用大喇叭招降,繪聲繪色的描述讓一群人心神搖曳,再看對方各個五大三粗,氣勢洶洶,自己怎么可能是對手,慢慢地,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不如投降吧。
圍城的將士里,最醒目的不是陸樾,是他旁邊的白皎,她英姿颯爽地騎在一頭巨大的灰狼背上,灰狼體型格外龐大,一簇簇毛發油光發亮,宛如緞子一般,泛起濃密璀璨的光彩。
她身披盔甲,就連座下的灰狼,也戴著特質的盔甲,氣勢磅礴,格外矚目。
城樓上的人看見她之后,比聞到飯香反應還大“我、我看見神女和她座下的狼神了”
守城的士兵一片嘩然。
后期開戰之后,白皎也跟著上戰場,她騎著已經長成巨狼的小灰,幾乎是戰場上最醒目的標志,一次戰役,敵方大將輕蔑叫囂“起義軍的人都死光了,竟然讓一個女人上陣”
白皎瞇起眼,聽他污言穢語,身后的女兵都憤憤不平,握緊手里的弓箭。
這是一支她特別訓練出的女兵,作為專門的弓箭手,幾乎可以說百發百中。
作為當事人,白皎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霎時光彩照人,她拿起手里的弓弩,瞄準。
城墻上的大將發現了,反而哈哈大笑,告訴下屬“這小娘子莫不是氣糊涂了,竟然拿起弓弩,距離這么遠,她能射得中,真是”
尖銳的聲響劃破空氣。
咻呼一聲,大將聲音戛然而止,只見他太陽穴上,血淋淋的箭矢以摧枯拉朽之勢,貫穿他的腦袋。
對面的人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白皎微微一笑,傻子,她剛改良的弓弩,強勁的爆發里足以射中三百米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