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玩兒夠了才戀戀不舍地從半空落下,微微一轉,便化成人形
。
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十年里,身上的衣服早已朽爛得不成樣子,再次出現在叢云面前,竟是不著寸縷的模樣。
叢云立刻偏頭,方才的一幕卻不由自主地刻進在腦海里,胸腔里的心臟,不自然地悸動著。
他抿緊薄唇,取下身上的外袍為她披上,從始至終,不敢看她一眼。
白皎小聲感謝“謝謝師父。”
她捏著白色衣袍,一頭漆黑長發垂落,似海底飄搖的海藻,映襯著白玉般的面容,眉眼清冷,唇色嫣紅。
純白的外袍披在身上,更襯她氣質清冷,如空谷盛放的幽蘭,自有絕響。
“不用謝,是我的疏忽,忘了教你幻化的法術。”他聲音低沉,隱含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喑啞。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藏在平靜表象下,隱晦且無法言喻的情潮,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外袍,而不是為她幻化一件。
他看著她,低眉垂眸,早先的孩童印象已經徹底被眼前的清冷女子覆蓋,只模糊留下幾縷殘影。
他擰著眉頭,不知是好是壞。
白皎直勾勾地看著他。
俊美無儔的面容近在咫尺,寬松白衣勾勒出挺拔英武的身形,白皎下意識舔了舔干澀的唇,指尖捏著衣襟,不知怎么形容此刻的情緒。
她低垂眼睫,遮住幾分蠢蠢欲動。
有一瞬間,她竟然想要撲過去,看看他的內心,是否真如外表那般禁欲、自持。
暗涌的浪潮被兩人不約而同的遮掩,很快,白皎發現,他在躲自己。
實際上,那天之后,叢云獨自審視了自己,最后下定結論,他只把她當徒弟培養,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甚至可以說,他是看著白皎長大的。
作為師父,他怎么能對她有那種污穢的念頭。
然而每每月上中天,白日里神圣沉穩的大神官,總會不自覺地想起她,甚至于,連夜里夢中都是她。
天底下,會有師父每夜夢到自己的徒弟嗎
巨大的反差讓他再也不敢面對白皎,每每看見她純潔懵懂的面容,腦海里總會浮現那些隱晦、旖旎的夢境。
白皎堵了幾次,發現他是真的半點兒不給她機會,避她如洪水猛獸。
郁悶地她直接挑了一個月色不錯的晚上,挖出之前釀造的鳳棲酒喝了起來。
她的釀酒技術自然是很好的,畢竟師承流風,之前因為叢云,一直埋在桃花樹下,這次索性全挖出來喝了。
白皎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郁悶地直瞪天邊明月。
一個念頭跳出腦海。
白皎拍上石桌,站起身來,反正修為已經提升夠了,不如去報仇
她已經拖延了太長時間。
想起上次見面時的情況,白皎惡劣地挑起一抹笑容,沒了她的心臟,綾華還能健康快樂的活著嗎
憑什么他們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白皎猛地抓起一杯
酒,一飲而盡,狠狠擲下,她才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豪言壯志剛發完,身體就開始搖晃起來,她的理智被酒水浸透,不禁瞇起一雙醉眼,翹起的眼尾染上一片飛紅,雙頰泛粉,軟化了眉眼間的清冷。
幾縷風情,將清冷與嫵媚雜糅在一起。
直至一道影子覆蓋在她臉上。
白皎懶散抬眸,徑直對上一雙濃墨似的眼眸,她舔了舔唇,疑惑自己是不是醉透了,怎么產生了幻覺,一直躲著她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