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澤定了定心神,看向叢云身邊的女子,眼底劃過一抹驚艷,又如潮水飛快褪去。
連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自然瞞不過妖君耳目,他早就調查過,這是大神官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
他笑了笑,問道“這位神女,不知如何稱呼”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并非白皎本人,而是叢云“她喚白皎。”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印澤妖君并不在乎這些,只是想找個由頭,緩和下疏冷的氛圍,因此,笑著說道“大神官,白皎神女,請往里走。”
白皎微點下頜,一襲素衣白裳,黑發如墨,清冷絕艷的面容似如雪中明月,山巔霜雪,散發出冷冷的霜華氣息。
她淡掃一眼妖君的背影,幾乎壓不住心頭的惡意,忽然,又覺得很好笑。
當初被他喊打喊殺的人如今出現在他面前,他竟是半分也認不出來,甚至恭敬地親自迎接。
白皎此世容貌更多偏向于自己的本相,唯有眉眼間,多了幾分清冷,遺傳自她此世的母親。
不過,如今這個結果她也并不意外。
印澤怕是早就忘了玉夫人。
畢竟,他從未將其放在心上,不過是打殺的一個不聽話的妾室罷了。
雖然這樣想,白皎攥緊指尖,拳頭被垂下的寬大衣袖遮掩,只有愈發濃郁的冷意彌散而出。
叢云朝她看去。
旁人不清楚,只以為她生性冷清,可叢云最清楚也最熟悉她,她的神情有異,情緒很不穩定,時而高漲時而低落,而這一切,都在他們來到王都之后,在她見到妖君之后。
模糊的念頭在心底升起,仿佛隔著一層霧蒙蒙的薄紙,這念頭快到一閃而逝,叢云抓不住,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氣氛不知為何,忽然凝滯起來。
身為君后的蘅蕪與印澤夫妻一天,自然要跟著出聲打圓場,笑著說道“大神官一路舟車勞頓,定然辛苦不已,我與君上已經備好宴席,為大神官接風洗塵。”
她正要招呼,卻聽叢云出聲“不必了。”
“一路舟車勞頓,我更喜希望早日回到自己的神殿。”
拒絕得十分隨心。
話落,蘅蕪掛著笑的臉驟然僵硬,胸中怒氣翻涌,她僵著臉,本句緩和的話都不想說。
為了今日這場宴會,她特意精心準備了許久,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給她面子。
蘅蕪脾氣并不算好。
她這輩子,受過最大的氣也許就是這一次了。
然而惱怒過后,她卻無計可施,甚至還要陪上笑臉恭送。
從始至終,叢云神色淡淡,他的關注點落在白皎身上,方才的拒絕,一大部分原因也是也是因為她。
白皎面無表情。
但他能清楚感覺到,這個地方讓她不舒服。
叢云忽然有些后悔,只是現在人已經到了,再后悔也回不到之前。
朱紅的大門自發打開,發出嘎吱一聲。
一瞬間,無數色彩斑斕的光點漾起,嘰嘰喳喳的歡呼聲陡然響起,卻在觸及來人后,一瞬噤聲。
這里居住了很多開了靈智的妖精,因此,王都的神殿雖然久無人住,卻一直有人打理。
那些光點就是妖精的化身,只是現在的叢云無暇顧及,與她來到正典,纖塵不染的青石板映出模糊的影廓,叢云抬眸,看向對面的女子。
“皎皎,你想離開這里嗎”
白皎愣怔一瞬,果斷回答“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