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帝沒有搭理他,而是轉而看向那個老叟
“你繼續說罷,本來告御狀要先受三十棍,但看在江東水災為真,而朕卻一無所知,有失察之過,那三十棍便作罷。”
“不過到底是何人隱瞞不報,又是何人暗中攪局,朕答應你都會一一查清。”
“即便是為了那數萬黎民百姓的冤魂,朕也當還他們一個真相。”
老叟聞言一怔,隨后熱淚盈眶。
他學的是傳統儒家,正所謂天地君親,若不是實在心中憤慨,又如何敢當街唾罵皇帝
此刻見皇帝居然也是被蒙在鼓中,并非故意置黎民百姓不理,激動之下,喉嚨嗬嗬兩聲,不成句子。
宮人趕緊捧了熱茶來給他灌下,又給他賜了把椅子歇息,這老叟才緩過神來。
另一邊,剛剛被拖出去的宿和見康王也不好再求情,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拖出太極殿,甚至能想象到壓著自己的禁衛腰間跨刀雪白的刀鋒,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開禁軍的押解,大聲道
“臣,臣是被他人鼓動的”
“若,若臣能將功補過,是否”
三日前有人找到他,讓他這樣做,當時宿和自然不敢,而且他是宗室何必與皇帝不對付
但來人拿出了禮王的隨身玉佩來。
即便公主出生又如何
陛下還是沒有繼承人,和禮王、越凌峰等人比起來依舊不占上風。
而且就算陛下成功了那又如何又與他宿和有什么好處
宿和向來心高氣傲,無奈他是嫡次子,廉郡王的爵位將來是要給他大哥繼承的,他自詡比起自己大哥也毫不遜色,只因那人提前出生,便得到了他這輩子都求不到的地位不甘、嫉妒、怨恨每日都在發酵,折磨著他的內心。
終于,在那人保證禮王上位就讓他繼承廉郡王的爵位后,宿和心動了。
不過是說幾句混賬話罷了,陛下可能不愛聽,但到底不會對他如何,若是成功讓禮王記得他的好,日后禮王上位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況且禮王不也是自家人嗎肉總是在自家鍋里的。
因而最后他決定與人合作,拿了人家的銀兩,而且不單單他這樣做了,回去也提醒了他的夫人。
那便是在后面當著陸云纓的面大放厥詞的婦人了。
宿和的證詞自然被原原本本呈上,與此同時,老叟也說完了。
他見到江東知府奔波救災,也承諾百姓沒多久便會有朝廷的救濟,但沒有,一直都沒有,他們等啊等,百姓沒有等到后續的救濟不說,又迎來了瘟疫,而這時官府卻連一開始的施粥和湯藥也沒了。
原本他們本想往府城走,向知府大人討個說法,也為家人掙個活路,但沿途的府城與縣城都不接納災民,不得已只能往更遠處走。
他孑然一身,又有些許見識,思來想去,干脆就來了京城。
矛頭直指江東知府,而老叟這一路似乎也很干凈。
陛下接下來只要派人去查就可以了。
至于宿和那邊,太監簡述他的口供后,似乎也是同樣的流程。
調查,調查似乎只能等調查,事情就這樣僵住了。
等這股熱潮過去,再想要處理,也只能處理那些災民鬧出的爛攤子了。
越凌峰喝下一口酒,神情頗有些放松。
兩個月已過,一切都準備好了。
那老叟是本身不知情的筏子,是江東水災這個炸彈的引線,而宿和那個蠢貨,則是他準備的,引爆引線的火折子。
所以查吧查吧,他清楚皇帝什么都不會查出來,哦,不是,具體來說是他會查出他想要讓他查到的。
可就在此刻,有人站了出來
“禮王”
陛下,臣,似乎也遇到了自稱為禮王使者,拿著禮王玉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