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瀾譽那意思,似乎只要她說想,他就可以帶她去。
寧枝默默深呼吸。
面對這樣赤裸裸的誘惑,她很無恥地心動一秒,想到醫院的工作,她又艱難地搖頭拒絕“沒有”
她一個隨時待命的打工人,絕不可以有這種奢侈的想法。
奚瀾譽看她一眼,倒也沒說別的,挑了下眉,微微頷首,“行。”
回到房內,寧枝更加睡不著,與其輾轉反側,不如索性起來。
她抱了個手機,坐在床邊輸入關鍵字搜索。
“伯利茲”“潛水”。
伴隨著這兩個詞出來的,是一片蔚藍到令人敬畏的海域,從上空俯視,那藍色的孔洞宛如碩大的瞳孔,澄澈明亮。
真的好漂亮。
寧枝抿唇,再次深呼吸,勸說自己,等她明年輪轉結束,她只要按時上班,攢夠年假,也可以抽空約鄭一滿去一趟。
不管怎么說,還是工作為重。
寧枝默默念叨“資本主義都是腐蝕靈魂的”,抱著這樣的想法,寧枝終于放下那微妙的不平衡,覺出一絲困意
她陷入一片沉默的深藍,幽深而綿長。
眼前的那海域空曠寂寥,天地間仿佛只她一人。
寧枝不禁低頭看了眼自己,她自由而輕盈地漂浮在海底,感受不到海水的擠壓,有的只是那無邊無際的藍。
遠遠望去,似有一道類似神跡的光束,那光束在這樣深沉的海底望去,宛如指路燈那般,吸引著每一個生物義無反顧地向前。
寧枝也不例外。
可當她真游到那邊,她忽然發現那光里竟然包裹了個人。
不,不應該說是包裹。
應該說是那光簇擁著他。
他才是這片海域的主宰。
寧枝不禁抬起頭。
迫于某種無形的壓力,她身不由己地,渴望著去瞻仰他的神跡。
那人忽地掀開眼眸,黑眸熠熠,映著海水那濃稠的藍。
就在這一瞬間,寧枝感到,周身似乎泛起細微的漣漪。
她不覺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慈悲而毫無波瀾,愛恨嗔癡,一切屬于人類的情緒他通通沒有。
他平靜地像一尊立在海底的雕塑。
但寧枝只是微微皺眉,她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就在她還沒想出到底哪里面熟時,對面的人薄唇翕動,似乎說了句什么。
寧枝聽不清,頂著壓力往那光源所在地又游得近了點。
那一瞬,耳廓似乎要爆炸。
那強大的低沉的穿透人心的嗓音久久回旋在她的耳邊,宛如誦經那般。
重復“起床,起床,趕緊起床。今天不起來,明天睡大街”
“好煩”
寧枝擰著眉,發出個下意識的拖長的“嗯”。
她從被子里伸出手,
將那聒噪到令人發指的鬧鐘關掉。
這是鄭一滿上一周給她傾情安利的無敵鬧鐘,
據說只要它一響,沒有人能繼續睡。
寧枝本來不愿意,覺得這鬧鐘有種說不來的一言難盡。
但鄭一滿非常堅持,直接將她手機拿了,強行給她設置。
寧枝無奈,就隨她去了。
結果,現在用了不到一星期,她被吵得神經衰弱不說,現在竟然還開始做這種光怪陸離的夢。
寧枝隨意攏了把頭發,頹喪地靠著背墊。
夢中那場景雖有點模糊,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但夢到了奚瀾譽,還給她安了個海神的身份。
太荒誕了
寧枝一邊洗漱,一邊把這歸結于她昨晚睡前搜索完伯利茲,吃了片新買的褪黑素。
不對,這鬧鐘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