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睜眼,發現杜珍娘起的比平時還要早,正打水洗杏子,一顆顆黃澄澄的杏子泡在水里,看起來分外可口。
“娘,怎么起這么早”
杜珍娘一邊擦汗一邊道,“早上涼快,早點干完。”
她湊過來問,“你說的那張秘方紙,在什么地方這杏脯該怎么做”
“在姐姐那兒,等下我去拿。”沈知瀾一邊擦臉一邊道,“等我們一起干。”
杜珍娘嗯了一聲,轉身回屋內把鍋碗瓢盆都仔仔細細的洗了三遍,晾干備用。
他去把姐姐叫起床,拿好配料,一起蹲著研究該怎么做杏脯。上次的口味他覺得甜了,這次應該試試少放半兩糖。
等沈齊起床時,就看到人家娘仨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一邊干活一邊笑,快活極了
沈齊“”
這是否算一種排擠。
看著果脯下了鍋,妻子正盯著火候,他假咳一聲“瀾兒,到后院來,我有話跟你說。”
沈知瀾恍若未聞,姐姐捅了他一胳膊肘,他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繞到后院。
等到了空曠的后院,沈知瀾腳下碾著石子,慢吞吞的說“有事就說吧。”
四下無人,有什么要教訓的,就快點。
一張溫熱的手掌蓋到沈知瀾的頭上,還有放低的聲音“瀾哥兒,昨天的事,對不起。”
沈知瀾心頭涌起一陣酸澀,胡亂搖頭,“什么呀,就說這個”
“不說這個還說什么我昨天想了一夜,還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竟然這么誤會你。”沈齊放緩了聲音,“要是我小時候被你爺爺這么說,還不一跳八丈高你猜猜為什么梯子剛才放在墻角那都是我小時候爬過的地方。”
沈知瀾噗嗤笑了,又連忙板住臉。
“現在愿意聽我慢慢說嗎”沈齊伸手。
沈知瀾頓了頓,慢吞吞的靠近爹懷里。
“咱們家啊,情況特殊。說窮,起碼能比城里九成人日子過得好,說富,跟正宗的王府嫡系比起來,又差的太遠。王爺隨便一頓宴客,就頂的上我們半年的伙食。”
最更要的是,他們離窮人太遠,離富貴太近。日日看著別人吞金咽玉,揮金如土,心態上很難保持平靜,會油然而生一種
“憑什么”的心態。
沈齊想起女兒愛如珍寶的那對珍珠耳墜,心里比針扎還難受,又是酸又是脹。
“我就是怕啊,怕你走上了歪路,最后回不了頭啊”
這話如果說給一個真正的孩子聽,他不能懂的其中的含義,但是沈知瀾能理解。
人容易受到環境影響,逐漸改變自己的觀念,最后徹底轉變。能抵抗住這種束縛的,十不存一。
沈知瀾掙脫沈齊的懷抱,轉過身來認真說“我明白爹的意思,就算那些叔叔伯伯如何壞,我也不會去學的。”
他早就已經塑造好自己的心,無論如何也不會共沉淪。
“只是爹,我昨天最傷心的,不是你誤會,而是你不聽我解釋。就算我編瞎話扯謊,至少你先聽完哪聽都不聽,是不是機會都不給我”
直接就宣判了他的刑罰。